,他或许还觉得,我若知晓,定会感到难过。崔将军……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一直把我当成孩子对待。” “陛下恨极了他,世上怎会有如此冥顽不灵之徒?放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不要,偏偏守着一个注定不得善终的皇子,简直是愚不可及。他破例让崔将军镇守灵州六年,但对方却不为他所用,他开始后悔,怀疑崔将军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于是他令自己的走狗们在战场上安排了一场‘意外’,趁崔将军筋疲力竭、殊无防备之际杀害他,对外却伪造成他战死的假象。” “这些是我后来查明,倘若我一早知道,必定会让崔将军加以提防。阿鸢,我总是慢一步,害了祖父,又没能救下崔将军。”他微不可查地叹出口气,“崔将军估计也想不到,世间怎会有人如此厌恶自己的骨肉。他一直以为,陛下是因苏家之事耿耿于怀,还安慰我说虎毒不食子,只要我多多建功立业,陛下定会引以为傲,将我召回京城。我没有告诉他,我宁愿一辈子留在灵州。” “我这种人,应当就是传说中刑克六亲的煞星,但天意作弄,我克死的都是自己在意的人,唯独我的生身父亲安然无恙,背负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却不见他遭受分毫报应。” 梦里的画面浮上脑海,白雾分海般散去,时缨从高阁一跃而下。 他闭了闭眼睛,嗓音生涩道:“阿鸢,其实我……” “殿下不要这么说。”时缨打断,放开他的手,脑袋抵在他肩头,手臂环住他的腰,“错不在你,是陛下无耻恶毒,天道轮回,如今只是时候未至。而且若没有你,我早就死在了安国公府,你给我一条生路,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我还在你身边,我定会好好活着,证明给你看。” 她维持着声线平稳,胸口却剧烈起伏,强行按捺翻涌的心绪。 较之于皇帝的所作所为,安国公夫妇这对父母实属小巫见大巫。 她无法想象,倘若是自己在不经意间害死最重要的亲人、连累敬爱的长辈,被后悔与自责日夜折磨,该如何度过余生。 梦中情形复现,她念及他不顾伤势,一动不动地抱着“她”跪在雪地上,竟有些难以呼吸。 那一刻,他又在想什么? 老摄政王、苏大将军、崔将军……他们曾给予他短暂的温暖,却先后离他而去,“她”陪他度过一段岁月静好的时光,与他约定共同迎接年节,却死在岁除当天,留给他终生刻骨铭心的记忆。 她心里如同万千钢针密密匝匝地刺入,眼泪无声地打湿了他的寝衣。 手下却收紧几分,用略显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食言。” 慕濯哑然失笑:“阿鸢,你哭什么?你不要哭了,我……” 他本想说“我都没有哭过”,却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劝人的话。 顿了顿,他索性用行动代替言辞,为她拭去满脸泪痕。 因穿着寝衣,锦帕不在身上,他便以干净的衣袖取而代之,但不知为何,她的泪水却仿佛决堤般,无论怎么擦都止不住。 他无奈一叹,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第71章 她确实技不如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时缨蓦然睁大了眼睛。 唇瓣上温热柔软的触碰和略微窒息的感觉似曾相识,她看着慕濯近在咫尺、根根分明的睫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正在做什么。 霎时间, 她脑中一片空白,如他所愿止住了哭泣。 目的达成,慕濯本想放开她, 但见她没有抗拒,便又得寸进尺地多停留了片刻。 她的眼睫被泪水濡湿,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仿佛揉碎漫天星辰,薄红一点点浸染她莹白的面颊, 樱唇宛如娇嫩花瓣,无声地蛊惑他采撷她的甜美芬芳。 他觉察到她又在条件反射地屏息,微微分开些,嗓音含混, 夹杂着几分循循善诱:“阿鸢, 放轻松, 不要闭气。” 旋即,他重新覆上, 试探地撬开她的唇齿。 时缨被胸口传来的擂鼓声唤醒,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 感官却渐次回归。 慕濯一手落在她背后,安抚地顺着脊骨游移, 另一手按着她的脖颈, 手指轻柔地插/入发丝,温度却灼热而滚烫。 他的声音和动作如同引诱,她恢复呼吸,许是紧张, 双手不由自主在他腰际攥紧。 本就形同虚设的防线瞬间瓦解,她感觉到他的身形略微一滞,稍一出神,自己的领地便接二连三地沦陷。 没有疾风骤雨般的掠夺,也没有长驱直入的侵占,起初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带着些许彼此安慰、互相汲取温暖的意味,两人都略显生涩,全然依靠本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