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岭的,也不怕被豺狼虎豹叼走。孙辉鄞的那个老仆,山前山后的跟着他翻山越岭,都要累掉胯了。 余水月没再管他,因为有其他的事情绊住了她的脚步。 她发现自己近来经常头疼。 刚开始是短暂的阵痛,慢慢发展成整天整夜的头痛,就像一根钉子从天灵盖往里钻。 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出现突然陷入昏睡的症状,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筋脉逆流,每日都会呕血。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她招来钱大夫给自己看病,钱大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回去抱着医典翻资料,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病得越来越严重,整日卧床不起。 石榴、黄鹂和百雀每天轮流守在床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她心烦。 于是就把她们都撵走了。 除了送饭,其余时间不许进她的屋子。 她知道,她命不久矣。 有一天她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荒郊野地里,她出声唤了唤,没有人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虚弱的回荡在丛林间。 她动了动手脚,虚弱的一点点往外爬。 看来是有人,想让她死在这荒山老林之中。 天色逐渐昏暗,余水月望着深蓝色的苍穹,在心底默默盘算,究竟是谁这么恨毒了她。 崎岖的山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动物穿梭过草丛的声响。 余水月趴在草丛中,艰难的用手指从袖口的暗兜里掏出暗器。 想着若是有野兽来了,她就缠斗一二,总要死得体面一些。 忽然,远处传来一串模糊的马蹄声,余水月听着它由远及近,不由得高声呼喊“我有银子!” 这种时候,呼喊“这里有人!”是行不通的,钱财能使鬼推磨,自然能盅惑得了人心。 余水月听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借着昏暗的天色,看到一行人从远处而来。领头人身着白袍,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 来人似乎不怎么会骑马,紧紧拽着缰绳,在马背上东倒西歪,每次他快掉下去了,旁边的人就不着痕迹的扶他一把。 余水月的眼神早不如她的鼎盛时期,她微微眯眼,看清了马背上坐着的人。 那个东倒西歪的白色身影。 很俊美的一个男人,眉眼精致,就是冷冰冰的,眼神里都仿佛结了冰碴子。 那一坨冰碴子被高大的白色骏马颠的七零八碎,看得出来,他很不会骑马。 由于男人身着白衣,与白色骏马仿佛融为了一体,就像一个人面马身的动物。 余水月见他收紧了缰绳,慢慢稳住了马匹的脚步。 余水月眼神飘过男人的官服与腰间配牌,看来是一个当官的。 她现在能保持清醒,全凭着一口气吊着,这帮人要是走了,大半夜再难遇到他人。 更别提,就算有人经过,听到深山老林里传出女人的叫喊声,谁敢接近? “我是涂欢教教主。” 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不在乎银子,相对而言,涂欢教教主的名头,说不定能稳得住他一二。 男人冰凉的眸子打量她半晌,给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余水月心里一松,很好,她应该能死得体面一些了。 男人将她救起,还给她找了个大夫。 当然不是无偿的。 做了涂欢教这么多年的教主,江湖天下事,余水月知道得不少。起码能替自己换来一个薄葬。 不必担心死后尸体被野兽啃食。 大夫的表情就是一脸“这女人没救了,准备摆丧吧”,白衣男人神色未动,做了个手势,应是让人领着大夫去抓药。 不用大夫说,余水月也知道,自己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了。 男人每天都会来屋中,问她一些关于山贼和西城的事情。 余水月都要死的人了,懒得去想他是谁,为了什么来西城,总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男人救她,就是为了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礼尚往来。 但他从来没有问过余水月为何会在荒山野岭,又为何成了这副鬼样子。 余水月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个脸色苍白,一个形如枯槁,气氛却格外的和谐。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