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就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正午时分的日光闷热,和开着冷气的客厅相比温差夸张。 季橙一时不知道到底是毒辣的太阳更难熬一些,还是母亲的这通电话更让自己觉得难受。 电话那头的梁莉仍在抱怨:“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瑞鹏昨天晚上那一跤摔了得不轻又进了医院,大半夜一通折腾完了以后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两天,你爸爸公司忙得又走不开,现在你奶奶还在医院陪着,我还得回家炖骨头汤一会儿送过去……” 季橙没打断她,直到她絮叨完之后,反问了句:“所以我昨天说的那些季瑞鹏干的‘好事’就一笔勾销了对吗?” 梁莉下意识地就说:“你弟弟都住院了!” 是啊,他都受伤了,他们怎么还会忍心再责骂他呢? 从小到大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季橙闭了闭眼想到,不管季瑞鹏做错了什么事都能被轻易原谅,好像只要天不塌下来,他就永远有豁免权。 而她就不一样了,一举一动永远都在被奶奶用放大镜挑刺,不听话要被骂、没考到满分要被骂、不陪弟弟玩要被骂、就连多吃了一口肉都要被指责半天…… 万幸的是这些一直都存在的不公平并没有麻木她。 梁莉炖的汤大概是煮沸了,季橙听见了咕嘟冒泡以及勺子搅动的声音。 一直执着这些没什么意思,应该向前看了,她想着。 于是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送汤去医院?” “嗯?”像是没想到她忽然问这个,梁莉反应了一下,还是说,“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你要来看看瑞鹏吗?” “……”季橙偶尔也会难以理解母亲的思路。 身后传来了门被拉开的声音,同时一股冷气从背后涌了出来。她稍一回头就看到了郁恒。 少爷径自把她从阳台拉回了客厅,低声道了句“热”,而后又把玻璃门拉了回去。 所处的环境瞬间从闷热变成了凉爽,连带着让她觉得心情好像都有变得好一些。 “没,我就是说一声,我不会再回去了。”季橙握着手机跟着郁恒来到沙发上坐下。 梁莉听她这么说就没好气:“不回来你去哪儿?那个男人能养你一辈子不成?” 她的声音大了点,没开免提都能透过声筒让郁恒听见。 他耳朵一动,认真得看着季橙且郑重地说:“能。” “……”季橙拍了他的手背一下,示意他别开玩笑了。 少爷委屈的表示他明明很认真。 梁莉还在说:“而且你说不回就不回吗?法律关系上你永远是我女儿懂不懂?”之后语气又稍微软了些,“你还小,没经历过社会所以不知道,其实到头来只有家才是你真正的避风港啊。” 季橙对母亲这一套拙劣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多大感触,只是听到“法律关系”这四个字后,下意识地问:“成年以后我可以把户口单独迁出来吗?” 电话那头好像是一声塘瓷勺子敲到砂锅边缘的响。 “季橙!”梁莉气到连小名都不叫了,但说来说去却还是那么几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郁恒拿出了自己那只尊贵的五彩斑斓的黑色手机开始玩了。 看来还是提得太早了,季橙轻叹了口气,依然平静道:“可能这就是我的本性吧。” “你……” “去医院送汤吧,别再打电话来了。” “我是你妈!”梁莉火大道,“不管怎么样,在法律是我永远都是你妈!” 季橙有点烦了,干脆挂了电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