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英隐蔽在一丛低矮的灌木后面,一发子弹下一瞬就打进了她脚边的泥土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她浑身一颤。 宁馥猛地咬紧了牙关。 她瞬间知道了对方的意图。 ——他们想要俘虏。 或许是看到她们随身携带的医疗箱,想要将药品和医疗人员一同虏获。 ——他们的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物资、特别是医疗资源更是极为短缺。 也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两个女兵。 战地医院是女同志最多的地方。 在来的路上,她们就听说过许多被俘虏的惨烈故事。 每个人都写了遗书,也悄悄地商量过,一旦陷入被俘的境地里,怎样自杀。 刚刚那一发没有击中宁舒英的子弹,就是对方的警告。 宁馥压低身形。 她的鼻尖能嗅到浓烈的血腥气,老周的眼睛还在注视着她。 少女的眼睛里,渐渐漫起一层冰冷。 她又做了几个手势。 小王按照她的指示,向着刚才子弹击发的方向还击。宁舒英迅速换了掩蔽位置。 而宁馥—— 她无声无息地匍匐向前。 然后缓缓地靠近了她的敌人。 谁是猎物,还未可知。 [明明有两个,女的,还有一个,去哪了?] [刚才在一起,他们分散太快,失去标记。] 两个敌军,正在无声地用手势语比划着。 另外一人依旧在向小王的方向瞄准。 看起来,他们的弹药也并不充足。 [赶快,解决士兵,两个俘虏,带回。] 他们的目标果然很明确——就是背着药箱的两个女医疗兵。 宁馥悄无声息地潜了上去。 她随身有一把短匕首,是参军时,从苗寨里带出来的。 吹毛可断,锋利无比。 两个敌人终于听见危险逼近的脚步,却为时已晚。 四人队伍中看起来最没有威胁力、看起来身量最娇小的女兵,竟然近在咫尺! 下一瞬,便见她像一头灵巧的山豹般,揉身而上,直扑过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许只有一秒钟,也许半秒。 只在眨眼之间,刀光闪过,鲜血喷薄。 热血浇淋在宁馥脸上,也滴落在一旁葱郁蓬勃的植物枝叶之上。 浓绿鲜红,艳到极致。 第三个人反应更快一些,立刻便要起身调转木仓口,被宁馥长腿一扫撂倒在地。 他扣动扳机却只向天放了一木仓,打落几片零星的树叶。 死亡已然降临。 那看起来尚未成年的女医疗兵好似有无穷之力,将他试图重新掌控武器的手牢牢压制,双腿已锁住他的脖颈,呈绞杀之势。 一切发生太快,他们的伙伴终于反应过来。 ——另一方向的两个人,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势的危险。 两个身披简易自制吉列服,脸涂得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的人从东、西两个方向站起。 他们本来是呈包围之态,势在必得的。 可眼下,网中的猎物却爆发出了难以预料的强韧和悍勇。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弱小、毫无反抗潜能的,待宰的小羔羊,竟然在刹那间露出了如此狰狞的獠牙! 现在,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已不是那样清晰了。 机会稍纵即逝。 如果不抓住,今天埋骨于此的,或许就是他们。 小王的木仓口喷出火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