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却发现……竟然对那声音并不感到陌生。 随之而来的,就是磨人的头痛。 她要恢复记忆了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将实情告诉宁舒英。 哪怕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但似乎还有一些本能,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她的潜意识之中。 不过随即她又有点羞愧。 宁舒英是她的战友和同志,她应该信任她。 按照大家在她醒来后告诉她的情况——她今年十五岁,是两个月前才日入伍的,文艺兵。 她还有个哥哥,为了参加突击队,谎报她的身份是男孩,她从“妹妹”就这么变成了“弟弟”*。 结果她这个“弟弟”也要跟着上战场,觉得文艺兵使不上力,写了血书请战,便成了一名野战护士。 这是他们到达阵线的第五天,战地医院刚刚搭建起来。 她从小干惯了农活,体力不错,但从来没练过武,更不会什么空手夺白刃的本事。 在河边的时候,她的反应、判断和动作,为什么能那么干脆、那么奏效? 就好像……就好像她曾经无数次联系过一样。 ——脑海里的那道声音又是做什么的? 宁馥坐在原地,看起来正在走神。 *** “给,吃这个!” 宁舒英吭吭哧哧地给战地医院不算平坦的地面撒完了石灰水,把桶往旁边一放,然后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 她以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往宁馥手里塞了个东西。 宁馥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条巧克力。 上面是外文字。 宁舒英朝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战士们缴获的。 这比压缩干粮更好吃,很金贵的。 宁馥用手指抚摸那看起来很高级的塑料包装,在封口出看到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拆开掰下一块放进嘴里,很甜。 一口气吃得只剩下一小块了,那股要命的饥饿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终于挨到了午饭的时间。 其实她们吃完早饭也没多久,上午刚垒起了简易的灶台,方便烧水。 中午吃的就是粳米烧的稀饭,配压缩军粮。 宁舒英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年少版的“宁先生”端着那也就比脸小一圈的绿色搪瓷缸子,吃了足足有三缸子的稀饭。 压缩粮每个人定量,她的也吃完了。 在卫生队其他战友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以前,她终于放下缸子,腼腆地笑了笑,“啊,今天有点饿。我吃饱了。” 她根本没饱。 宁舒英看出来了。 她看那个粥桶的眼神,就好像那是她挚爱之物。 原来…… 怪不得…… 宁舒英想起那天她剩在餐桌上的半块红薯。 想起在上一个世界,在地主老财的大宅院里,女人给芋头剥皮的,细致的动作。 等下午大伙重新开始忙碌,宁舒英又悄悄塞给宁馥半块干粮。 “就点水,反正、反正我也吃不了。” 她们两个在战地医院的后院平地,宁馥就着今天上午打回来的河水,又吃了宁舒英的半块干粮。 少女一边吃一边朝宁舒英露出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满足的笑容。 “你捂着胸口干什么?难受吗?”她无辜而好奇地问。 宁舒英: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我妈萌死。 吃完,宁馥叹了一口气。 “我吃得太多了。” 她有些苦恼地理理头发,“给咱们分队添麻烦。” 宁舒英做了个深呼吸,——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给宁先生做心理疏导,原因竟是让她不要为吃得太多而自卑难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