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严重的疾病,耳力绝佳。一般的盲人,长期在熟悉的环境中也可以渐渐行动自如啊…… 明天的采访,她要更小心。 既要套出大陈的话,又不能被他发现端倪。 小陈,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甚至冒着被毒打的风险提示了她,保护了她的安全。 她现在要做的,不仅仅关系到一个完整的“故事”,更关系到小陈的安危。 如果一个瞎了的乞丐,变成疯子会怎样? 一个看不见的疯子,随时随地都可能跑到车流如织的公路上,可能跌落在荒无人烟的桥洞里,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 追问真相,这是记者的使命。 寻求正义,这是记者的道德。 * “这么说,你们一直相依为命?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回家乡去?” 大陈和小陈并肩坐在柳树荫下,看着真如兄弟一般。 大陈将他已经畸形的手展示给宁馥的摄像镜头,“已经这样了,到哪去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俺们俩也都没个媳妇和娃娃,在这里靠你们这些好心人多啊,还能吃上口饱饭。” 宁馥又问:“小陈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大陈道:“生病病瞎的。”他叹了一口气,“他命不好。最近那,脑子也开始犯糊涂了!恐怕再过一阵就要开始说胡话啦!” 宁馥看了小陈一眼。 他灰白的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似乎对大陈的话充耳不闻。 宁馥想了想,道:“为什么不给他弄个盲杖呢?” 便宜的盲杖,他们两三天的钱就够买了。或者哪怕找根长度合适的棍子,给他当盲杖用呢。 她非常真诚,看起来完全是为这乞丐兄弟俩着想:“这样的话,小陈也能自己行走,就不用你每天接送他了呀。” 大陈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个问题。 ——他们是乞丐,是穷人中的穷人,他们“相依为命”的模式,从来都是感人的关键点,没人质疑过。 “这不是我不放心哪,”大陈道:“他自己走不了的!非得我牵着他才行,不然啊,一会儿就走到那大马路上去了!” 一天的采访告一段落,宁馥又提出个要求来,“我能到你们的‘家’去看看吗?” 大陈不太情愿,“那不行,你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可去不了俺们的脏窝窝哦!” 宁馥做苦恼状,“我这次是要用作业参赛的,如果能有更多的素材,拿到奖,我给您分一半!” 她强调这次作业的重要性,“我想保研,就全靠这份作业了,你们帮帮忙呗。” 大陈并不知道什么叫保研,参赛又是参个什么赛,但宁馥很清楚明白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她只要荣誉,金钱上的利益当然可以出让。 大陈充分展露了一个底层乞丐所能具备的直接和狡黠,“你们学生的奖才有多少钱哪!” 宁馥会意。 她扮演的就是不设防的女大学生,很容易被“社会人”讹诈的那种。 “是全国的比赛呢,奖金有一万块。” 大陈笑了,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 “那你要先给钱。” * 棚户区的小砖房。 看样子是草草收拾过了,宁馥带着设备走进屋子,屋内的摆设比昨夜看得要更加清楚。但房间里很黑。 ——唯一的后窗,此刻被用木板挡上了。 的确是乱糟糟脏兮兮,屋顶糊着不知哪个年代的旧报纸,靠窗的床上胡乱堆着一条被子。 铁链不见了。 * 宁馥给李宇打了个电话。 “我有一条独家的新闻。” 李宇顿时来了兴趣,他是知道宁馥能力的,只要这小姑娘说有大新闻,那绝对不是逗小孩子玩的。 “什么价,你随意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