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命运转折的十字路口上,而这薄薄的一张纸、几道题,就将决定他们今后的命运的方向。 有些人可能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有些人已经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锻炼中忘记了怎么拿笔。 有人埋头奋笔疾书,有人急得满面通红抓耳挠腮,也有人面对一纸天书,无望地枯坐,眼神的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总有人心态崩得突如其来。 比如坐在宁馥旁边的一个考生。 没别的原因,宁馥题答得实在太快了。 ——考试最怕的就是坐在学霸旁边,然后卷子有好多页。 光是翻页的声音就能把你那脆弱的神经折腾疯了。 懂的都懂。 但通常情况,常人只是心态焦躁,而不像现在——她旁边一个男知青直接崩溃了。 能不能不要翻了!他怒吼道,整张脸都胀得紫红,脖子上青筋迸出。 这一嗓子炸雷似的,全考场连同监考老师都惊呆了。 他重重的锤了桌子一拳,拳头都砸出血了。 那考生喝嚷完便立刻后悔,脸色愈发难看。 此时监考老师已经走了过来,示意他注意考场纪律。他已经算比较走运了,仅仅是被警告了一次,并没有被赶出考场。 他喘喘着粗气,尽全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重新握起笔,手却还在不停的颤抖。 他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宁馥也正在看他。目光交汇,宁馥朝她歉意的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宁馥没有翻动一次考卷。 她很安静地坐到了考试结束。 安静到她旁边那个刚刚崩溃过一次的考生都感到诧异,甚至多出了几分愧疚。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考官收卷。 那男生在离开之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道了个歉,“对不起啊,我是我是太紧张了,不是冲你。你最后不翻卷子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宁馥笑着摇摇头,挥手对他道了个别,“祝你下场考试顺利!” 这场注定铭刻历史的时间节点的考试才进行到一半,宁馥就已经在考生和监考教师之间出了名。 ——她就是那个提前半场答完,靠翻卷子检查就把同场考生给搞崩溃的奇葩! 这还不是最奇葩的事! 在别人崩溃之后,她真的就不翻卷子了,一直坐到考试结束! ——她不觉得这会让人家心态更崩吗?! 下场考理科综合,监考的是个老教授,几年前下放到县里的中学看大门,调回城里重新任教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他打定主意见识见识那位“奇人”。 他踱步经过宁馥身旁。 然后发现,对于这些考生来说几乎是难度最高的理科综合,她竟已早早答完。 这的确少见。 老教授忍不住又经过了一次。 又一次。 再一次。 监考官频频经过,并且每一次经过时,在她身后停留的时间似乎都比别人要长上那么一分钟。 对此,宁馥的心态稳如老狗。 ——如果你在无数的快穿世界里经历了霸总的壁咚,反派的凝视,那么来自后脖子的监考老师的视线实在算不上灼人。 她甚至有些贪玩地把所有解都列出来了。 老教授:不是奇人,是个狂人。 如果说卷子里的难题像是给出了一大堆毫无头绪的毛线头,考验的是考生们在两小时的考试时间内将它们重新理成一个个线团,那么这个学生——她是在短短的一小时里织了件毛衣出来! 而这场考试,她也真如传闻中那样,写完卷子只看了一边做确认。 之后就不在翻动了。 考试结束后,老教授还是忍不住叫住宁馥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多检查几遍?” 宁馥道:“频繁的翻卷子,可能会打扰到其他考生。” 老教授:“你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吗?不是你为了别人的一点点感受,放弃你自己前途的时候!” 他是惜才的。但他不能相信在重开高考的第一年,第一次考试中,在这个偏远地区的知青中间,会有人将这场考试当做寻常测验一般对待。 不检查,就是一种轻慢。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真不知她是太轻狂还是太善良。 而她只是沉静一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