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正常温度。 就是她的手,凉得令人心惊。 陆寒生不懂她到底怎么了,便出声问她,“怎么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撕开了黑暗,将陷入回忆里的顾清烟给拉扯了出来。 顾清烟仰头冲他微微一笑,“没事。”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笑容看上去,多么的苍白无力。 陆寒生又怎会瞧不出她的不对劲,但她不愿说,他也没有多问罢了。 他嗯了一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对面,顾清烟已经恢复如常,她继续吃着牛排。 可陆寒生还是瞧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想起她刚刚看到男人时的恐惧,陆寒生眼底多了几分沉思。 她恐惧刚刚那个男人。 难道是过往,那个男人对她做过什么? 陆寒生下意识眯了眯眼,心说最好不是。 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是夜。 静谧的病房里,昏黄的床头灯微弱地亮着。 大床上。 顾清烟满头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做噩梦了。 梦中她被一具笨重的身躯压着。 男人的手像一条毒蛇似的,在她身上四处游移,所到之处,皆让她恶心。 “放开我。” 她剧烈地反抗着,试图将如大山一般的男人从她的身上推下去。 可她力气太小了,她压根推不开身上的这座大山。 她被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 男人的手就像是那恶心的蚯蚓,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叫她恶心,叫她反感,也叫她绝望。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绝望爬上心头,她使劲地挣扎。 她在深渊里呼救,在绝望中求饶。 她求他放过她。 可他没有。 她的求饶换来的是男人更过分的对待。 在男人意图掰开她并拢的双腿时,她像条疯狗似的,忽然拱起身狠狠咬住男人的一只耳朵。 她拼了命地撕咬,直至将男人的整个耳朵都给撕咬了下来。 男人吃痛,抬手狠狠地捆了她一个耳光。 她被扇得晕头转向,满眼都是星星。 耳朵更是嗡嗡的响,耳蜗里一片黏湿,好似有什么液体从里头流淌了出来。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男人狰狞的面目映入眼帘,宛如恶鬼。 啪的一声。 她又挨了一个耳光。 “婊子。” 男人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狠狠地又抽了她好几巴掌。 很快,她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 她被人揪住额前的头发,后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向坚硬的地面。 “咚……咚……咚”的声音在午夜,显得格外的响亮。 男人狰狞的面目深深印在脑海。 和白天她见到的那人的脸庞,一模一样! “呼……” 大床上,顾清烟猛地睁开眼。 她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抬手抹了把汗水,顾清烟无助地抱住身躯,蜷缩在一起。 她好似离开了深渊,却又好似一直不曾离开过。 过去的人事物,总是在提醒着她。 她曾经活得有多不堪,又有多无能。 那般的痛苦,那般的绝望,又那般的渴望被拯救。 午夜梦回,她曾妄想着,有个大英雄能够救她出深渊。 可她等啊等,盼啊盼,终究还是没盼来她的大英雄。 顾清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让她活得如此悲哀,惨绝。 冰凉刺骨的身躯忽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躯,她的世界,仿佛大地回春一般,瞬间被温暖了起来。 顾清烟悠悠抬眸。 “怎么了?做噩梦了?” 陆寒生面色沉沉地望着她,那张英俊立体的脸庞,满满都是让人心安的硬朗。 顾清烟的眼眸微微一闪。 在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他是来拯救她的神明。 她倾身扑进他的怀里,牢牢地抱紧他。 闻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 她不是上一世的她了,她已经逃离了那个深渊。 现在的她,是凝望深渊的恶鬼。 她从此不在深渊,因为她本就是深渊。 她要把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拉进深渊。 她要他们和她上一世那般,痛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清烟仰头,忽然对陆寒生这般说:“吻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