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能够娶妻生子,妻贤子孝,过最普通平凡的人世生活,在花白头发时看着满堂的儿孙,偶尔有片刻时间想起年轻时的恋人。 那时,再多的仇和怨,都一笑而泯。 …… 宋延年动了下耳朵,他将视线投向破庙大门外。 慧明法师快要来了。 他转头看还沉浸在自己心情中的瑶娘,悄悄的吐了一口浊气。 嗐!一个个都怪不省心的。 …… 宋延年将挂在书笈旁边的油纸伞拿出撑开,然后在瑶娘的注视下,提笔在伞面上画了一道又一道纹路繁复却不冗杂的符箓。 随着最后一笔符纹的勾勒,符文化作莹莹符光,光亮就似天上的星子一般,点点落入伞面直至暗淡寻常。 他将纸伞递给瑶娘。 “去吧。” “既然珠串这么重要,你还是自己亲手归还比较好。” “我是不知道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对比,到底哪个更好受一些,但我知道,你的这个故人没有夫人,更没有恨你。” 宋延年顿了顿,笑了一下继续道。 “他是个傻瓜,还赁着白马河的屋子在等你,你去白马河找他就是了。” 瑶娘惊诧,她低头看手中的纸伞,又转头看宋延年。 “这……你?” “你是谁?” 慧明法师越来越近了,宋延年侧耳听了片刻声响,转头对瑶娘道。 “来人了,你快走吧,这一次好好的说一句再见。” 宋延年宽大的衣袍挥动,瑶娘拿着伞的身影陡然消失在破庙中。 …… 送走瑶娘,宋延年拿出一道风行符准备也离开此地。 大师快来了,他还不想被大师抓了个正着。 “道长,我看到了~” 这时,一道幽幽带着桀桀笑声的鬼音在破庙里响起。 宋延年放下手中的风行符,转头看向破庙的角落,不知何时,骷髅头空洞的眼眶里,那两簇鬼火已经重新燃上。 他抬脚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骷髅骨哪里使了个劲儿,空中响起骨头摩擦的咔咔声,然后,骷髅骨一摇一晃的站了起来。 咔咔咔的几步走了过来。 宋延年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是一个成年男性的骷髅骨,生前身量还颇为高大威猛,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独自一人死在这破庙里,死后还没人埋骨。 一人一枯骨,就隔了两步远对视着。 半晌后,鬼音桀桀的又响起来。 “道长,别生气啊,你连作恶多端的艳鬼都放过了,我一个骷髅怪,顶多吓过几个误入破庙的旅人。” 他想要撇嘴,最后却只能动动下颌骨,下颌骨摩擦发出咔咔咔的老旧声响。 “他们一个个进了破庙,见到亡者没有一分敬畏,个个哭爹喊娘的鬼吼鬼叫。” “吵!该罚!” 宋延年:“……” 自己吓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霸道。 “我没有放过艳鬼。” 瑶娘本就要消散了,他只是私心里想让她在消失前,和白马河的王昌平做一个了结。 昌平兄将自己困在白马河那片天地里久矣。 骷髅骨学着艳鬼的模样请求道。 “道长,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求道长成全。” 宋延年:…… “你是想让我帮忙埋骨吗?” 骷髅骨摆手:“不不不,埋骨这事,我要是想,自己挖个坑躺进去就是,不敢劳动道长。” “我忘了生前事,但总觉得有一份牵挂在心里很重要。” 它拿出一个质地上乘的白玉玦递给宋延年。 “道长帮我将这块白玉交付给我的家人吧。” 宋延年微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