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来不及救人。 回去救人,便只能放他离开。 在这个两难的局面中,无相精确地计算了时间、位置、宋潜机可能拥有的最强实力,以及所有变量。 就算宋潜机修炼了分身术之类的术法, 将自己一分为二, 但分身力量必然弱于本体, 既无法杀他,也无法屠蛟。 世人大多亡于贪念,两边都想要,只会一个也得不到。 宋潜机只能选一个。 …… 明月潜藏。大河浪涛如红云翻卷。 大地微微颤动。 起先没有人在意,无非是南岸山壁坠落更多石块,北岸树木摇晃,掉下更多落叶。 河上战局激烈,地动山摇、灵气变化属实正常。 修士们自诩见过大场面,纷纷亮出更多防身法器,阵师们加固防护阵。 众人仍紧盯河面,不肯错过四人一招一式,一边暗中传音: “我方才听说,卫王在赶时间。等天一亮,不管河上阵法破没破,他都要强行渡河!” “自卫王队伍进入秘籍,一直向一个方向行进,路上不曾停留。有散修队跟过他们,说他们收不完的妖兽尸体宁愿扔在原地,也不愿耽误时间,可见目的明确。” “这附近必然有重宝出世!等他们与千渠分出胜负,咱们悄悄跟上胜者……诶,你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且莫慌张,是纪编修在操纵第十重阵,我们仔细看看!” 那震动越来越剧烈,间隔越来越短。 “咚、咚、咚。” 一声、两声,似地底庞大活物的心跳。 水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河床沉积多年的泥沙、死去鱼虾的尸体浮出水面,令河水颜色由红转黑,像一锅不断搅动的浓稠污血。 充满山林草木清香的夜风,被浓烈的腥臭之气取代。 忽而大风卷地,水势暴涨,一道巨浪向南岸拍去。 山崖下岸边草甸,修士们在防护阵中观战,见惯水浪拍案,不以为意。 这道浪头却不同寻常,内蕴滂湃威势,重压似有千斤,如蛟龙冲霄直拍人群。 敏锐的修士忙不迭祭出法器,飞上山崖避险。 动作稍迟的未能走脱,防护阵被黑浪打碎。 顷刻崖下阵阵惨叫,惨绝人寰。 孟河泽阻拦不及,反被淹没其中。 “呸,真难喝!”他一剑劈开黑浪,吐出一口污浊泥水,回头大喝,“纪辰,你搞什么玩意?!” 这一战打得痛快,然而久战不下,气力不济,不免心生烦躁。 谁知纪辰的脸色比他更差:“不是我!他妹的不是我!” 之前如臂指使的阵线剧烈颤抖,他发现自己在失去对阵法的感知。 原以为是对岸卫真钰那伙人使了什么厉害招数,可见李次犬面如金纸,阵盘迸发的银线黯淡,似灵气枯竭之象; 祝胜额上青筋暴起,刀锋火光渐弱,竟比他和孟河泽更辛苦难捱。 北岸,卫真钰睁眼,忽然爆发大喝:“休战!” 李次犬、祝胜本来也以为是对面先出暗箭,听纪辰说不是他,心知不好,急速后撤。 污浊浪头迭起,孟河泽一剑劈开,替他们解围:“情况不对,下次再打!” 李、祝二人趁此脱身,冲回崖上,脸色煞白。 转头一望,纪辰发出的金线与孟河泽擦肩而过,后者陷入河心,几乎被淹没。 “轰!” 卫真钰身形不动,剑光凌空挥出,冲碎浊水,送孟河泽回到对岸。 散修队慌得脸色煞白,像一群迷宫里的老鼠,疯狂原地打转。 陆周急道抠手:“卫王,这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卫真钰无暇回答,只高声道:“备战!” 众银甲齐齐抽刀,银光闪烁,灿灿如星。 与此同时,纪辰扶起孟河泽,高声道:“千渠弟子当心!” 黑浪翻滚,万人如无头苍蝇,四下乱冲,眼看即将爆发大乱。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震彻天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