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烛气的传音大骂:“输了还有脸报账?事关门派荣辱,输了都给我面壁断山崖!” 东道主怎能输? 这是年轻女修们挑头的场合,就算闹得过分些,说句“小姑娘不懂事,没轻没重”便罢,不会伤表面和气,影响大局。 袁青石没有来。类似青崖学院院监子夜文殊、和其他门派顶立门户的大弟子,也都没有出面。只坐在湖心亭,隔着半座湖,一边饮茶论道,一边远远留意她们。 青崖六贤没有来,则是因为在宋院门口丢了脸,还没找回场子,怕被人笑话。 “现在赌注有了,不知怎么个比法?”陈红烛道,“随便你们说!” 丰紫衣笑吟吟道:“登闻雅会比的琴棋书画,我们不必再比。若比写符,都比不过书院的师妹师兄们;比炼丹推演,更比不过紫云观;比驾驭灵兽,你们也比不过我大衍宗……各派各有所长,比这些专精的不公平,就比一样大家都会的吧,谁也别占谁便宜。” 众人纷纷称是。 陈红烛:“那就比最基础,我们人人都学过的功法!” 丰紫衣转头望湖。 晚霞漫天,瑶光湖金光粼粼,碧波千倾。湖心亭边新发几簇荷叶,风中轻摇,亭亭玉立。 她说:“不如我们各派出一个人,比轻身术。谁最先折下湖心亭边一片莲叶,就算谁胜,这些彩头,任他随便带走。当然,不能用任何法器增速!” 陈红烛心想,这分明还是你们大衍宗占点便宜,谁不知道你们初学御兽时,最先学被灵兽追赶如何逃命,人人练得好轻身术。 但东道主要发扬风度,她向身旁看了看:“可以。” 今日带来的弟子,她专挑了不同领域有一技之长的,其中一位峰主亲传弟子擅长快剑,身法也很快。 各派同门不必商量,彼此知根知底,转眼间已经决定人选。 他们走出水榭,暗自运气蓄力,来到湖畔垂柳下。 *** 宋潜机缓步徐行,他离湖很近,衣摆已沾湿。不时停下,捡起几颗砂石,蹲下摸摸泥土,闭眼感受片刻,起身继续走。 他神色专注,任由湖畔往来络绎,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和这一片湖。 而孟河泽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有人抱着毛茸茸、雪白可爱的三尾猫出来溜,他想世上竟有如此乖顺亲人的灵兽,不知什么品种。自己打工时喂的真是灵兽吗,怎么全都一副凶神恶煞随时咬人的模样。 有人向同伴显摆法器,光彩闪烁,他骄傲地想,都不如我的红玉佛珠好看。 有人在交换丹药,药香随风飘飞,他可惜地想,自己没什么能换的。 有人在念诵诗文,声音不大,却有劲气冲击,震得人耳膜生疼。他不忿地想,这应该是青崖书院、六咸的同党,不,同窗们。 有人拿着符笔凌空描画,笔锋过处,半空中有微光闪现。他担心地想,他们应该是符修,看上去都挺厉害。宋师兄也报了书画试,怎么从没见他提笔练过? 不止华微宗内,书圣要来的消息传开,大半个修真界的符修都聚在华微城。 宋潜机之前进黑店,一张养气符能当二百灵石使。这才短短数日,养气符、聚气符等最基础的符箓已经开始降价。 符纸、符砂、符笔的价格反而飙升。各路符师斗法,竟造出修真界一次贸易奇观,人称“华微纸贵”。 孟河泽沿湖而行,一路异彩纷呈,仿佛一轴长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他心中滋味莫名。自己与他们分明活在一个世界、一般年纪同走仙途,修炼资源却天差地别,简直不像一个物种。 他更加佩服宋潜机,竟对这些新鲜、奇怪的场景视若无睹。 殊不知,别人看他们也是一样奇怪。 两个外门弟子,一路走走停停,走在后面的那个微张着嘴,像乡民进城。 走在前面的好像在找东西,找得很认真。 孟河泽默念“凝神定气、动心忍性”,目光转向蹲着的宋潜机:“宋师兄,你在干什么?” “找哪里的淤泥最好。” “淤泥还分好坏?”孟河泽愣了愣,“都在一片湖里,都是泥啊!” “当然分。最合适的淤泥,才能开出最好的莲,结最甜的藕。”宋潜机说。 孟河泽:“我去学莲藕汤!” “藕汤以后再说。”宋潜机站起身:“这片湖灵气充足,很适合种莲藕,根据我的感知,这里水越深,腐质越丰富。”他伸手指了指,“你看湖心亭,那几株莲根系上沾裹的泥,一定最好。” 孟河泽急忙道:“不劳师兄动手,我替师兄取来!” 话音未落,他已凭空跃起,掠向湖面。 孟河泽的轻身术、敛息术是宋潜机在断山崖教的,他曾凭这两样本事,在外门打车轮战未逢敌手。 后来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