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盒掉地上。埋头去捡,顺便把凳边的书包抓起来甩背上,准备起身走。烟盒是故意掉的,佯装捡,来躲那话茬。但没等步子迈出,袁木还是开口反驳:没啊,谁跟他好兄弟。 楼道里袁木的腿脚软绵,爬完十几阶没惊动层间的声控灯。之前是浑身没劲,现在好了,心脏多跳一下他都嫌费力气。袁木恹恹地插钥匙开门,听君一席话,确实有些累。 方琼和袁茶没睡,在沙发上看电视。 明天你别起那么早了,店我去开吧。方琼看袁木进门一声不吭,满脸疲惫地换鞋,思及这段时间他的辛苦,她心下也不太好过。 袁木蹲身把鞋整理进鞋柜,反应几秒才知道方琼在和自己说话。 没事,店的事不多,你先把身体好好养着。他说完就进房间。 袁木脱了外套趴去床上,眼睛紧闭,没有睡意。眼皮微颤,又睁开。翻身,白墙上有斑驳的污迹。眼神跟着那些黑黄的线描摩一遍,像漫无边际地游历完一幅无名地图。 盯着地图尽头,右手捏着黑屏几天的手机,袁木腾地翻身起床,去客厅找充电线。 不如,不如就问,他的比赛结果有没有出。 开门声如风啸,袁木毫无预兆闯出来,吓到方琼和袁茶,两人坐直了瞪圆眼睛向他看。 哥...... 帮我拿一下充电器,我记得你前几天借去用了。袁木说。 袁茶马上去她卧室,说:哥,你要万能充还是线充? 线充。袁木低头看手机,发现另一只手上攥着没拆封的烟盒。从陆倚云的杂货店离开的当时他就开始做抉择:吸烟?还是给裘榆发条信息? 今天晚上只能做一件事。裤兜一边揣下一个,抉择一路,路太短,到家没能得出结果。 他抬眼看了一下方琼,方琼看着他的手。袁木垂头,将手机和烟叠在一只手里去,一句话没说,接过袁茶的充电线又回房了。 充电后的启动需要时间,袁木躺回床上,盯回天花板,从尽头往起点走。 继开机铃声之后,是几阵急促的连震。袁木滚了两圈侧身去床头柜边上,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翻阅。正好词还没措好,拖延这点时间使他感到怪异的轻松。 确实有几条移动公司的套餐营销短信,还有几条忘记取订的未接来电的通知业务。所以收件箱里裘榆两个字在一众长号码里显得简洁端正,裘榆那一栏后的灰溜溜的4也将数目衬得很惊人。 点进后,两条彩信配他两句话。 第一张图片是夜,深蓝色,日期在裘榆离开的第二天。裘榆讲:七点半的车站很像电影里的海。 第二张图片还是夜,昏黄混雪白,日期在裘榆离开的第四天。裘榆讲:袁木,这里今天下雪了。 袁木的身体软在床里,他觉得自己是从心脏开始融化的。 许久,手机在胸口振动,牵起一片酥麻,袁木不觉。直到铃声渐强,他蒙在眼上的手臂才放下来。 袁木的移动电话其实用来接打电话的时候很少,所以他对来电铃声和来电显示都很陌生。裘榆两个字明晃晃的,在屏幕上跃动。跃动得强势,鼓动化成糖水的心脏重新恢复知觉。 袁木用力揉一把眼睛,按绿键接通时短暂地祈祷过。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他很怕是出事。最好是裘榆那个人在发神经。 通了,空白一两秒。 喂。裘榆的声音传过来,慵懒、镇定的,应该也是躺着。 怪,听起来他也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袁木张嘴呼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舍得开机了? 喂。袁木吞回那口气,说,对,之前关机,前几天一直没电,今天才打开。 我后来猜的也是这样。裘榆说。 袁木纠正自己的话:是刚打开。本来打算问问你比赛怎么样,结果突然看到你拨过来,巧得吓我一跳。 巧?裘榆比他坦然,不巧。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打给你。他说着笑起来,不过今天听到嘟嘟的接线声,第一下我好像也有点被吓到。 打给我?干什么。 裘榆说:记录你哪天才能记起开机。 袁木失语,沉默那么一下,说:是不是有病。却和他一起笑了。 裘榆忽然直指他:你的声音好像感冒。 袁木撒谎:是有一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等到裘榆的回答,电话的那头突闯进一串气氛快乐的喧哗。杂乱的脚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