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上一支差不离吧? 袁木看了一眼,不见犹豫地点点头。 好嘞!王成星欢呼一声,拜拜,假期愉快!一转眼就溜没烟了。 上次杨岚清把那支钢笔的历史追溯到小学时期,也就是十几年前,袁木细想也为这个数字吃惊。 他忘了自己为它换过几次管芯,初中时甚至还请人补过漆,拿着一支五块钱不到的货排去店里,老板都笑说不值得。 但因为是方琼牵着他去买的,袁木就扔不掉它。 那个下午,方琼第一次接他放学,袁茶还在家里等着吃奶,她却为他挑一支笔而停留很长时间。 袁木出了校门,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第三个垃圾桶时,把手里的钢笔丢了进去。 今天他又选了小路,将拐弯进巷口,袁木停下脚步。 来人差点撞上他,急忙后退几步,慌里慌张地要逃开,又差点摔倒,干脆尴尬地僵着不动了。 跟着我干什么? 火红褪成粉红,劣质扫把变成富贵牡丹花。 谁跟你了,路是你买的? 袁木没兴趣吵小学生式的架,说:不是为了打架的话我先走了。 万立眼睁睁看袁木冷着脸离开,心气郁结,暗骂一句抓了抓头发。 看人消失在笔直的长巷尽头,万立正想拔腿再悄悄跟上去,耳边突刮一道劲风,左肩被人抡了一棍。 这力道把万立扇懵了,他忘记捂头也忘记逃跑,结果后背又硬生生挨了一砖头。 裘榆把两样东西扔到一边,踹一脚红毛的后膝,把他压趴在地面,左手按头半跪在他腰上。 你叫什么名字?裘榆开口问他。 操你二姨父的奶奶,打我还抢我台词。 万立挣扎了一番,无果。 老子是谁都不知道还来阴老子! 裘榆把万立夹在指间燃着的烟拿下来,把明灭的烟头捻熄在他嘴唇上。 别给我老子老子的。 裘榆平静地说,老子最烦走在大街上抽烟的人。 痛是其次,这种残暴程度让万立一身冷汗哗啦啦地淌:我什么时候惹过你? 你刚才跟的是谁? 我跟谁了? 裘榆四处看了看,伸手捞起刚才丢掉的砖头。 耳朵紧贴地面,拖动砖头时发出的粗砺的摩擦声放大十倍不止。 万立有点崩溃,嘴巴被压得变形,模糊不清地喊: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你该知道他的手是谁打断的? 不是我,不是我弄的,他,他把我打得脑震荡,昨天才出院! 和你没关系? 有、有但,但 在哪打的? 就这条路,再、再前面一点。 什么时候打的? 五六点,一中放学。 万立认了,问什么答什么。 他那天九点才到家。 这个,这个和我真没关系了,我们走的时候天还没黑。 那时候雨势不大,万立跑出长巷时回了头,看见那人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谁把他书丢到湖边草地的? 我我一兄弟。 谁? 猴子。 书包呢? 和刀一起丢进湖里了。 刀? 他的。 他书包里藏的。 我们不动这玩意,不知道往哪儿放,就沉湖了。 对话停在这里,裘榆突然失语,万立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有多余接话。 刀开过刃,长过小臂,从书包里搜出来时,没有刀鞘。 每回忆起刀隔着布砸到自己脑袋上那一瞬间,他都会起鸡皮疙瘩,心有余悸。 你跟着他想干什么?裘榆的声音低了很多。 他还叫我杀他。 万立忽然这么说。 他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一直惦记着袁木说那句话时的神态、语气、音调、手指抓他衣领的力度、因好奇而发亮的眼睛。 万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跟着他。 那天到了石亭,几个兄弟看见那刀都后怕,拍拍胸口说幸好没有见血。 只有万立沉默不言,原来那个人不是吓唬他。 从医院出来,浑浑噩噩纠结一个白天,万立还是在放学前赶到一中门口。 他身边的人都拼了命地活,他要来看看想死的人是怎样过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