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 还有几朵光斑散落在他脸上,袁木注意到他皱着眉闭了闭眼睛。 这个城市多雨多雾,长年闷人口鼻,遮人的眼目而它终于在此季夏天,彻底变成一座透明的巨型游泳池。 潮湿,金光闪闪,拥有两个太阳。 原本在踹粘在井盖上的广告纸,看到袁木出现,裘榆就停下了动作。 由于惯性,工装裤上的银色细链依然晃得叮叮当当,裘榆将手从宽松的裤袋里拿出来,不动声色地捂住了。 袁木走到裘榆跟前去,面对面看他的睫毛铺一层热烫的金辉,瞳孔被光影染作鲜亮的琥珀色。 如果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裘榆,昨晚他会至少提前三个小时吞服止疼药。 裘榆不说话,袁木也就不说话。 他垂下头接裘榆的班,和广告纸较劲,吊着石膏不方便,就把踹改成了磨和蹭。 即将成功之际,近在咫尺的人还是不吭声。 井盖上一塌糊涂,袁木突然转身走掉了。 裘榆倾身抓住了他的手。 抓着他的手腕,走了一段路没放开,那么抓的意味可以变成牵。 快要到公交站,袁木的右臂被裘榆完全搂住,他将他的袖子挽起来,得见那截小臂一如既往光洁白皙,达到目的似的松开了他的手。 大夏天的还穿长衣。 裘榆说。 原来不是牵,而是怀疑到证实之间的缓冲。 袁木的脑袋空了那么几秒,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 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刀片了记忆里,应该是从和裘榆上床之后算起。 他们第一次做 爱,这个夏天才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裘榆把他按在桌边后入,两个人都没来得及脱完衣服,裘榆甚至只解开了运动裤的裤带,而他剩一件蓝色条纹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当时裘榆操得很深,他的腿软得打颤,不太站得稳。 而且很痛。 大腿不停撞在桌沿也不舒服。 他听他轻轻地哼痛,动作放缓,没拔出来,只是要捞他起来换个姿势。 扣子在拉扯间一颗颗迸裂,裘榆摸到了袁木的小臂上那一束细长的疤。 明明不过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游戏,暴露于他人眼前,却成为了难堪的秘密。 因为冷。 他慢吞吞地讲。 中午会很热。 裘榆手指一划,帮他把袖子放下来。 那就中午再说。 裘榆绕去左边,摸了摸他的绷带,问:衣服怎么穿进去的? 公交车从远处一摇一晃地驶来,袁木扭头向排队上车的队伍望去,没回答他的问题。 裘榆也不在意,脚步黏着他,随其后混入上车的行列。 于是摩肩接踵的人群在裘榆这一节点出问题,怎么用力推挤,他都走不快,平白无故和前面的人隔断两小步的距离。 后面的人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啧。 裘榆转头睨他:怎么了? 兄弟,走快点嘛!跨起大步子走! 瞎啊。 没看我前面有人? 你这话,我前面也有人,我又能走得快! 所以说你踩我那么多脚呢?你还不爽了。 把人噎得哑口无言,裘榆回头,抬眼看见袁木诧异地盯着他。 袁木心里奇怪,怎么他也上车了。 干嘛,非得和他打一架?裘榆指了指身后,变相催袁木走。 进了车厢,看见袁木递给售票员两张纸币,裘榆挠挠下巴,无声地笑了笑。 暑期没多少学生,早高峰人流量被削减小半,但上班族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放眼一望,座位上人叠人,扶手上也攀满指头,眼看再往里走就是水泄不通的人堆,裘榆一把将袁木拽回来,让他站自己左边的空隙。 裘榆跟着侧身,一手握杆,一手扶座椅靠背,撑起半大的空间,把袁木圈在跟前,勉强为他的受伤的左臂腾出点位置。 袁木。 裘榆低声叫他。 而袁木还在想裘榆撸他长袖的事,暂时没有和他讲话的欲望。 公交车老旧,司机换挡起步,荡得车体一个大趔趄。 全车人像遭遇暴风的树林,一齐朝一个方向歪倒,爆出一串惊呼。 袁木上车后找不到东西扶,一直全凭绷紧腰腿的肌肉保持平衡。 这一出害他失稳差点砸去别人身上,裘榆及时伸手把他拉回来。 这一次他就势攥着他的手指,没再放开。 袁木转头看裘榆。 裘榆淡淡地和他对视:怎么了? 手上还使劲捏了捏,像是挑衅。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