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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




    袁茶跟背书似的,口条比刚才顺溜许多,时间是周一到周五,早上来,周末休息,作业很少,节奏不快,不会太累。

    噼里啪啦那一长串词儿裘榆没听进耳朵。

    累不累的可能也沾不上关键。

    裘榆:谁叫你来跟我说的?

    啊?

    袁茶卡壳,她的演练稿里拟漏了这个问题,没接上话。

    裘榆神色寡淡,看着她,不是非要得到回应的姿态。

    手心的烟早被折断了。

    不合口味的东西早迟要丢,他低着眉眼状似思考,于是将烟丝在指腹间慢条斯理磨碎,一点一点洒进店前的垃圾桶。

    裘榆哥她深吸一口气,重振旗鼓。

    再抬头,裘榆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袁茶看不懂他这种不像笑的笑,紧接着听见他说:知道了,我考虑考虑。

    后来袁茶看他混入人群不见踪影了,才拍拍胸口,自言自语,裘禧,你这哥,好难相处。

    这儿一片住宅楼,二层往上数是供人居住,一层则全腾出来做商铺。

    卖菜卖肉,卖花卖果,养生禽售海鲜,粉馆儿面摊儿,理发所按摩店凭以顽强的生命力,他们硬生生从两排犬牙相错的居民楼中间凿出一个小型菜场,挣扎出一条蜿蜒曲折的闹市。

    裘榆家住这条街末段,此时他垂着眼皮自顾自往前走。

    人的脚力真能大到把水泥路搞出千万个坑洼吗?

    这日头差点可以把裤裆里的蛋烤熟,但为什么永远晒不干这条街上地面的水?

    水雷街的两大未解之谜,裘榆今天仍然在努力破解。

    巧不巧,一盆水倏地抛出来,砸在即将下脚的砖面上,溅湿裘榆半截裤腿。

    他瞥朝旁边,水从圆滚滚一个大铁锅里来,锅是用来放热水拔鸡毛的。

    现在空了,剩几撮黑黄色的毛沾锅边。

    他并不计较,习以为常,脚步一秒没停,专心看路,跨过那片污地,开口嘲道:我这刘姨,看着年纪一大把,走路都费劲,手上力气倒是半点不输。

    声音不大,语速快,等人勉强抓到话尾,抬眼看,裘榆早走远了,头也不回。

    留人在原地徒劳骂:死兔崽子!

    裘榆听见了,转弯进楼道前再喊一句:晚点儿我来你这里提鸡崽你别不给,抵我裤子的钱。

    旁边烧烤摊老板娘在收拾东西,准备傍晚开门迎客,围观了全程,帮嘴,好气好笑:裘盛世他家这个儿,老娘哪天硬是抓他来拿针把嘴皮子缝了。

    你惹他了?

    他惹我!上个星期我新烫的这个头发,这个卷儿,这么时尚的卷儿,他给我说像拖把!

    你手上的这把?

    啊,气得我想给他一拖把。

    两厢端详比较,刘姨中肯点评:你别说,真的是,这个娃儿眼睛更毒。

    拖把头失语,转身往屋里走。

    你干啥去,莫气,我逗你玩的嘛。

    拿针!

    裘榆一步两梯爬到三楼,用力敲门。

    门内窸窸窣窣摸索一阵,亮耳的拖鞋声响起来,裘禧拉开门:求求您,下次自己带钥匙好吗。

    好的。

    裘榆风风火火从裘禧身边掠过,她纵了纵鼻子。

    哥,为什么身上一股骚味?

    卫生间的门开了一道缝,裘榆把牛仔裤丢出来。

    帮我洗一下。

    裘禧半躺回沙发上,跟被抽了骨头一样,恹恹的:不是吧,我看起来没事做吗?

    五块。

    类似的交易是常态,裘榆没等裘禧继续发言,嘭地一下关了卫生间的门。

    裘禧瞪眼,瞪这万恶的资本家作派。

    但俗人信奉俗话,有钱不赚那是王八蛋。

    她用木杆把地上的裤子挑起来放去阳台的塑料盆里,烧出半壶热水灌进去,加倒一瓶盖的洗衣粉。

    杆子一扔,搓了搓手回去客厅。

    等她把一切慢吞吞地做完,裘榆已经换了身清爽衣物,顶着一头湿发从卫生间里出来。

    裘禧盯着电视:饭菜端去厨房了,纱罩下面。

    不想吃。

    裘榆坐她旁边去,问,袁茶她哥要给你们补课?

    啊。

    谁牵的线?

    那肯定是妈妈啊。

    人家兄妹俩随时可以一对一教学,加我一个外人进去还不明显吗?

    妈也叫我去了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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