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了,英娘提及麦家园的那处院子,昨日我和夫君去看,晚了一步,地屋行已办了转赁。然则,似乎可以梗着脖子赖掉的事,你今日一听我夫君传话,却还是屈尊来此处相谈,你其实也怕,对不对?你怕我带着英娘,闹到御史那里。甚至,直接去寻官家。你也清楚,我可救过福庆公主的性命。对,我连到官家御前的第一句话都想好了官家也是有女儿的父亲,怎忍见到一个没了爹妈的小娘子这样被人欺辱!” 徐德恰戾气盈面,剜了一眼邵清,困兽犹斗地气恼盯着姚欢,恨恨道:“我与端王的交情你就不怕你这样闹,端王不给你们艺徒坊出钱了?还有,还有邵提举,在朝中宦场的颜面,往哪里搁?” 邵清闻言,奇道:“咦,徐侍郎,欺负英娘的又不是我,什么叫我的颜面往哪里搁?恰恰相反,若我娘子真的去官家和御史跟前,替英娘讨个公道,我那一日,必定一进太府寺衙门,就四处与人说,说我娘子,是非分明,不让须眉。” 姚欢抿嘴接上:“徐侍郎莫太高看你自己在端王心里的分量,也莫太小瞧我夫妇二人的胆量。要不要,试试?” 徐德恰一噎。 他原也清楚,此事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以为那杜瓯茶是得了姚欢的授意,送学坊的小娘子与他风流乐呵一番,好让艺徒坊快些像从前的四门学那样,成为礼部所辖的官学。 不想姚氏竟是声称不晓得,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硬赖终究不成,这对夫妇神思不正常,莫将他们像爆竹似的点了。 徐德恰仍是鼻孔朝天,口气却虚软了几分,闷声儿问道:“姚坊长,是想让我,给你那爱徒,一个名分?” 姚欢不客气道:“我在此等候侍郎时,确有这般念头,只因问了英娘数回,她说她十分爱慕侍郎,愿意跟着侍郎,就像当初的王朝云追随苏学士一般。不过方才,我夫妇二人已明白,侍郎对她,并无半分真情。无妨,谈不了真情,咱们就谈真钱。请侍郎,赔她五百贯。” 徐德恰怔了怔,鄙夷道:“呵呵,说来说去,是讹钱。” 姚欢针锋相对:“侍郎既然无情,我这个生意人,就要替她与侍郎算账。侍郎逢场作戏、诱她以身相许,令她身心俱损,这样小的年纪就小产过一回,万一将来嫁了人,不能生育,被婆家休了,她以何傍身?五百贯,一也不能少。” 姚欢说得顺溜又坦荡。 今日和这斯败类、权宦渣男谈判,她一点也没有血脉贲张的气恼。 徐德恰这种人,就算不是爆款,也是常见款。 看看他对英娘没有丝毫悯恤之心的渣样儿,清醒的做法,当然不是逼他纳英娘为妾。 但真的与他撕破脸这毕竟是个三品高官,姚欢也确实须顾及已经运作得不错的艺徒坊的未来。 出气只是一时爽。 在这个时代,或者说,在任何时代,真金白银,往往才是女性最大的倚仗。 得替英娘,理直气壮地要一笔钱。 第376章 把他当垃圾一样泼了 徐侍郎的官俸,不算禄粟米、添支等,每月也有两百贯。 徐夫人早年看得紧,这些年松了些。既然死磕着不让夫君往家里纳妾、令他成为阖朝臣工的笑柄,总也要给他每月宽裕的“好用”钱作为回报,随他外头寻什么花头去。 姚欢开口替英娘要五百贯,徐侍郎表面上嗤之以鼻,内心深处迅速地掂量一回,却觉得还好,自己两个月给朝廷白干而已。 但他宦场多年,上上下下的勾心斗角中,什么出尔反尔的人没见过。 他怕英娘自此,成为自己湿手甩不掉的面粉团子。 须私下再找个见证人,应是端王府与自己有些交情的,又能镇得住姚氏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