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下头,又分为殿前诸班直、殿前诸军。 “殿前诸班直”是天子禁宫的卫戍警卫部队,“殿前诸军”则只是驻扎开封城的禁军。 因此,曾纬所说的诸班直,比张阿四目前所在的诸军,地位高得多。 却见邓洵武作势将脸一虎,对曾纬嗔道:“四郎莫再乱喊,什么舍人不舍人的,愚兄目下可是遵了官家诏令,一心为先帝修史。” 因了蔡卞、蔡京的关系,埋头修史的邓洵武,最近再次进入官家的视野,被单独诏对了几次,朝中传闻赵煦要升他做中书舍人,故而曾纬今日于这家宴喝酒的私下场合,早一叠声地叫了好几次邓舍人。 待马车和仆从们走远了,曾纬回过身来,淡淡对张阿四道:“进屋与我说话吧。” 张阿四屁颠颠跟着曾纬来到院中,禀道:“小的在竹林街很有几个相熟的禁军弟兄,我家欢姐……哦不,姚娘子最是好心肠,平素常招呼他们进屋吃炊饼饮浆水。” 曾纬打断他:“废话少说些。” “是,是,”张阿四继续道,“邵家那个姓叶的小养娘,确实常去找姚娘子,但二人都是去后屋说话,外头人听不见。” 曾纬黑了脸,又问:“她平日里,与旁的男子打交道吗?” 张阿四眼珠转了转,道:“官人,小的斗胆说一句,如樊楼东家的三公子之流,姚娘子岂会看得上?开封县那个帮她雇人养虾的王犁刀,更不可能入得了姚娘子的眼。” “那你觉得,待邵清回来,你家欢姐儿看得上他吗?” 张阿四端出十分诚恳的溜须拍马面孔:“姓邵的,给官人你提鞋都不配。” 曾纬鼻子里哼一声:“你莫小瞧了姓邵的,他对欢儿淫心不死,又擅徐徐图之的门道。” 张阿四道:“他徐徐,官人就快快,官人捷足先登,他还图个屁。” 曾纬剜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你家欢姐儿是个性子烈的,我不是与你说过,上回她不愿意。” 张阿四促狭一笑,道:“小的给官人出个主意吧。” “嗯?什么主意?” “方才那位邓官人,他家中兄弟,不是管着殿前司么?” 第267章 高兴不过三秒 开封城再是繁华,平民人家到了冬天也是用不起炭盆的。 姚欢在被窝里打了大半夜哆嗦,凌晨起来生火时,见到院子里果然落了一层薄雪。 卯初,上朝的大臣们陆续来吃早饭。 他们发现了新鲜玩意儿。 “姚娘子,这香炉似的,是什么炊具?” 有人好奇地问。 姚欢给诸位官老爷倒完热咖啡,将他们瞩目的那物件,从边几上挪到饭桌中央,笑吟吟道:“这是冰滴壶。” 众人但见这壶,乍看像香炉,实则复杂得多。 一共三层。上层是一个汤婆子似的瓷瓮,里头装满水,水中泡着冰块。 中间一个四面通透的黄铜扁球,又嵌套着一只小铜壶,壶中装满了烘好又研磨细腻的焦褐色胡豆粉粒,壶上凌空隔着一块白物,既似绢帛又似宣纸。 最下层则是个瓷瓶,接住豆汁。 来吃早饭的朝臣中,有工部的人。 到底理科男出身,业务素质过硬,无需姚欢多解释,工部这位老爷,已一面啃着馒头,一面好为人师地说叨起来。 “老夫看明白了,这冰水自瓮壶口落下,渗透滤纸时,滴速见缓,能与胡豆相融许久,渐渐引出胡豆的香汁。豆汁再落至最末层的瓷瓶。” “胡豆不是煮来饮的么,为何要这般麻烦?” 另一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