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指令家仆们帮着监丞清点、储运米粮。” 一旁的晴荷,来时的车中,已听曾纬说了原委,此时自是明白四郎去太学的心思,忙上前向郑监丞施礼,殷殷道:“我家这些小厮都是极精干的,监丞学中若还有什么清淤除障的力气活儿,尽管吩咐我们。” …… 太学与国子学,只隔着半里地。 曾纬踏进太学的院子里时,两眼放光。 场院当中,站在一口露天锅灶前的窈窕女子,可不就是他的欢儿! 只是,她周围都是人,她弟弟,她姨父姨母,还有老老少少的三四个男子。 经了洪灾一夜,蔡荧文俨然已将曾纬引作情场同袍、隔辈知己,见这和自己画风类似的情痴突然出现,蔡荧文却是不觉得意外。 他主动迎了曾纬过来。 “蔡学正,我刚去过国子学,郑学监脱不得身,嘱我替他过来看看,若学正有所需,只管讲与我听。” 蔡荧文嘴角略噙,一语双关道:“是该来看看。” 又向周遭陈皓、陈东兄弟等人引见了这曾家四郎,国子学监生。 众人寒暄之际,沈馥之不动声色地睃了一眼自家外甥女,见姚欢闷着头搅动锅里的木勺,一声不吭。 她再去瞄曾纬,这儿郎的目光,呵呵,也是与往日很不同了,光明正大地投向外甥女,蓦地发现自己这长辈姨母瞧着时,也不过大大方方地微笑致意。 沈馥之心里喝一声彩:好,我沈二就喜欢这样坦荡干脆的性子。 她向来见不得堂堂男子却蝇营狗苟的做派。再者,她自认是这世间,与姚欢最亲近的血亲长辈了,曾四郎的心思不避讳她,她自然觉得颇合心意。 沈馥之于是以一位年长妇人的符合分寸的热络,招呼曾纬道:“四郎,可要喝一碗热粥?” “好,肚中正饿。” 曾纬一脸温和笑意,踱到姚欢身边:“尝尝姚娘子的手艺。” 定睛一看,又好奇道:“这粥里,东西还不少。” 极短的过场,姚欢听沈馥之不搭话,已知姨母将话语权给了她。脱险当夜,姨母就与她问了些体己话儿,姚欢终于老实交了心,姨母先惊后喜的态度,又给了她一份迎接变化的勇气。 此刻,众目睽睽,围了一圈吃瓜的。 哦不,吃粥的。 她一时也不得与他清净地相对,说说吃食倒是化解尴尬局促的好法子。 “曾公子,粥里加了些红枣桂圆之类的干果子,热粥暖肚,却不太顶饿,甜果子更能饱腹些。” 说罢,盛起一碗,递与曾纬,接着又为其余每人皆添了一碗。 节气已过霜降,申时的日头在云边徘徊,播不下几分热气儿。 众人正是面庞和双手都被秋风吹得冰凉之际,捧着这生滚甜粥,一口口喝下,脸也不僵了,手也不冷了,肚子里教暖意烘得一阵又一阵,当真通体舒泰。 曾纬对姚欢柔声道:“这粥,倒教我想起腊月八日这天,相蓝(即相国寺)送给入寺信众与游人喝的腊八粥,不过,腊八粥是加了胡桃与蕈子的咸粥,比不得你这果子粥香甜醇美。” 哈,原来腊八粥原本是咸的? 姚欢前一世生活在包邮区,那个现代世界虽也保留了传统的习俗,无论是公司里供应的腊八粥,还是同事们议论起家中的腊八粥,都是甜口的。 豆腐脑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汤团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腊八粥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 这种争论真没有意义。 打心底热爱美食的人,从不为食物的做法设限。即使因个人口味有所偏好,也绝不会鄙夷别人的饮食习惯。 这边厢,曾纬的话余音仍在,姚汝舟已稚声稚气地接上:“四叔说得对,俺也觉着,阿姊做的这甜粥,才美味。” 姚汝舟那夜得曾纬一把拎起,死里逃生,大榆树上又几乎被他揽在怀中,只觉得自亲爹死后,自己头一次得了来自成年男性的护佑,对这神仙叔叔不知怎生亲近才好。 曾纬摸摸他的头,心里却哭笑不得,你到底是个小屁娃,你阿姊都改口叫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