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以前队里的光景挺好?” “嗯,光景好,而且不是小好,是大好!”王墨斗高兴的说,“咱支书有本事又为咱社员着想,最早时候支书还不叫支书,他刚回来叫初级社长,公社化后叫管理区主任,改成生产队又叫队长。” “不过咱总叫他支书,他就是咱岛上爷们的书记,以前日子不好过,好些生产队连饭都吃不上,咱队里不管怎么说从来没饿着一个人!” “对,咱队里虽然没有富得流油可也饿不死人,支书领着咱们奔小康,父子爷们齐心协力,咱队里比其他生产队要团结的多,而且咱民风也好,无偷无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王新国说道。 王忆问道:“可是奔小康没那么容易,我看着这两年咱队里光景不太好。” 提起这个,两人有些沉默了。 王墨斗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两年其他生产队闹哄哄的,其实不好,咱生产队反正,唉,光景确实不大好。” “没钱啊,咱没饿着可也没多余的闲钱,一个个穷的叮当响,外面姑娘都不愿意嫁进来来了。” 这是他的伤疤。 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可还是没有媳妇儿,已经成老光棍了。 “以前不是这样,以前其他生产队吃不饱喝不足,年轻女同志都找人介绍到咱岛上,那时候咱岛上的爷们可以挑挑拣拣找个最好的,现在不行了。” 王墨斗喃喃的说着,越说越是情绪低沉。 一时无人再说话。 时节到了,只要雨量合适,那植物生长是很快的。 一夜大雨后好些榆钱长了出来,它们色黄绿成串,其形圆薄如钱币,密密麻麻的生长在褐色的枝条上,嫩绿的滴着水,看上去就惹人喜爱。 队里的少年都是属猴子的,王忆一个没注意,他们已经嗖嗖嗖的爬上去了。 见此他急忙说:“哎哎哎,都小心点啊,刚下完雨很滑溜——哎哎哎,状元你爬柳树干什么?” 王状元爬上了一棵柳树,上去后抓着树枝研究了一会,忽然拽下一根用兜里小刀切了一段下来。 他捏着小柳枝用力扭了扭,一下子把中间的木头抽了出来只剩下一段树皮,然后就含在嘴里吹了起来。 声音尖锐。 是哨声! 王忆很新奇。 柳树枝还能做哨子啊?他小时候怎么没见到小伙伴们玩这个? 噢,自己没有小伙伴,那没问题了。 其他人开始撸榆钱了。 这些少年作风粗鲁,直接将树枝拽断扔下去。 树枝上是密集的榆钱,形状圆圆的、个头小小的、颜色绿绿的、边缘薄薄的,乍看确实像新生的树叶。 榆钱都是一簇一簇,中间会鼓出小圆疙瘩,王忆蹲下捡起一串闻了闻。 是大自然的味道。 但王凯抽了抽鼻子说:“谁放屁了?怎么有臭味呀?” 王忆解释道:“这臭味跟屁没关系,是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打雷了,雷电会用强大的能量将大气中的氧气变成臭氧,臭氧带着臭臭的味道。” 王墨斗听后很佩服:“王老师真的有文化,还有臭氧这个东西呀。” 王忆说道:“对,臭氧相对氧气而言属于负离子,它会让人感觉头脑清新,呼吸舒畅、爽快。” “简单来说就是多呼吸这个好,头脑清新。”王墨斗说。 王忆点头:“对。” 王凯赶紧使劲吸。 王忆看到了树下的王新国,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你咋了?怎么脸通红?” 王新国犹豫了一下,凑过去低声说:“王老师,你说这股臭味会不会不是那什么臭氧就是屁味?因为、因为我肚子不舒服,刚才放了一串连环屁!” 王忆面色发白。 不用说了,随着青年靠近他已经闻见味儿了。 他冷静的憋住呼吸说:“不是,你的屁能影响多大空间?咱几个都闻见这味儿了,就是臭氧的味儿。” 然后他走开了。 王墨斗选定了一棵榆树,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从后腰抽出斧头对王新国点点头:“来,就它了。” 王状元跑过来看砍树。 王墨斗挥挥手:“滚蛋,这活很危险,你给我隔着远点!” 王状元说道:“哥你少来,你就是怕我待会撸你的榆钱。” 王墨斗脸红了。 真实意图被看透了! 这年头吃喝确实还是个问题,吃饱都不容易更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