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卷宗,吃穿用具一应俱全,秦王府库房算是堆得满满当当。 其中衣衫和头面理出来,另入了翠微堂叶照的私库。 这些原也皆有廖姑姑打理着,无需叶照费心。 只是廖姑姑在对照清单整合时,发现有两副头面不太对劲。 一副是“红宝石滴珠凤头金步摇”,这处凤凰乃居中正凤,不是偏凤。然除了太后与皇后,其他宗亲命妇再尊贵,皆只能戴偏凤步摇,否则乃僭越大罪。 另一副是“金累丝珊瑚蝙蝠八合簪”,乃数目不合规矩。八合簪是太子妃才可用的数量,亲王王妃只可用六合簪,显然也逾矩了。 廖姑姑回了叶照,叶照也未曾多想,只道将东西退回去便罢,别多出祸端。 时值萧晏过来,知晓这事。 却莫名拦了一步,只将廖掌事手中清单阅过。 “这是随皇后懿旨同来的清单吗?”萧晏问。 廖姑姑道,“回殿下,不是的,这是我们自个誊写的。六局落笔的原始清单随懿旨一同奉在您的库中。” 萧晏遂道,“着人去取。” 叶照见萧晏神色不对,接来清单阅过。 红宝石滴珠凤头金步摇一副。 金累丝珊瑚蝙蝠八合簪一副。 又观箱笼中实物,看着并无不妥。 “有什么问题吗?”叶照递给萧晏一盏冰碗。 已是七月天,叶照还是一用冰鉴便虚咳不止,遂白日里也甚少用冰。 翠微堂即便翠竹掩映,但到底难抵酷暑。 萧晏入内,手中折扇不由摇得快些,连着襟口都拨散了些。 他一时也没回应叶照的话,只看着那盏冰碗两眼发光。 王府中的应季吃食,他再清楚不过,这一看便知不是司膳送来的东西。 里头的莲子和菱角并不是司膳房备下的那般颗颗饱满,圆润完整,好多都缺角碎裂,尤其是菱角,上面隐约还有指甲印。 “小叶子剥的,要不给你换一盏。”叶照看他不动勺,以为是他洁癖又犯了,受不住果实残留的印子。 “别,我喝的。”萧晏求之不得,端起没几口便用完了。 搁下碗,正好廖掌事捧了名单过来。 萧晏拢着扇尖扫过,金头凤,八合簪,如实记载。 “没事了,下去吧。”萧晏眉宇松开来,回身对叶照道,“左右是母后疼你,明文赏赐的,无妨。” “那殿下方才如何那般神色?”叶照疑惑道,“难不成您怀疑皇后名单写错,故意赏这些?妾身瞧着皇后当是不会的。” “母后自然不会。”萧晏笑道,“但难保旁人做手脚。母后一道懿旨下来,过手之人无数,难保万一。” 萧晏瞧着那两套还没有入库的头面,摇着扇子道,“何况这两样,你如今确实还用不得。” “既这般,不若退回去吧。” “无妨,且存着。”萧晏想了想道,“明个我入宫谢恩,再提不迟。” 这事告终,两人一时便也无话。 叶照掩口咳了声。 她一咳,声响便似夏日冰雹砸在萧晏心头。 硌的又凉又疼。 两人隔着一张案几坐着,萧晏指腹触上她额角,将上头一滴虚汗抹去。 叶照让了让,自己抬手擦干了。 其实也擦不干,她的鬓发都是濡湿的。 虽然她甚少在意自己的容色,但并不代表就愿意这幅模样示人。 故而,自六月十五从密室搬回翠微堂,即便她清醒了些,亦极少开门见人。多来都是和小叶子呆在殿中,安静地像是无人存在。 萧晏因忙着追查慕小小踪迹,和霍靖屯兵的证据,白日里便也不常来,都是让苏合看顾。 今日这厢白日久坐,是近些日子来头一遭。 他只当叶照只是晚间不适,不想白日也这般难受,心中五味杂陈。若不是先前被他逼得流落在外,也不会伤成这样。 他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又不敢再碰她。 偏叶照被他灼灼目光盯着,只觉额头鬓角连着脖颈都是汗,她越擦越多,虚弱又狼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