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撑着起身,萧晏扶过她。 她冲他笑了笑,握在他身上的手松开,顿在虚空。 滴漏沙沙。 她的手,开始打颤,抖得厉害。 “我心法破了,一身内力全失了。”她拂开萧晏,慢慢走回房内。 她解开披风,安静地坐在榻上,翻过一页书卷。 崔如镜的这册书,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昏迷的三日,其实她在翌日便清醒了。不过是为了封住最后的几个大穴,封住功力。 以便离开时万无一失。 “这便对了。我就说哪个能这般厉害,挨着那样一掌又受了那样的冲击跌下,竟然就肩骨脱臼。” 外头,苏合压声道,“要是王妃功夫全盛时大抵可以。但她那会就剩个三四成了,哪能这样全身而退。果然啊,是用一身功夫换了一条命。” 苏合低叹道,“我早说有聚功的法子,让她试试,你非不要,现在好了,功力全失!” 萧晏始终不语。 苏合便无语,“你是不是想着,散了最好,省得她要跑你压根拦不住?” “你回去吧。”萧晏终于出声。 * 夜深人静,萧晏熄了灯,落下帘帐。 “阿照,十月初十,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开心吗?” “殿下,明日传个信给霍靖,把我功夫散尽的事告诉给他。如此我便失去了价值,大抵可以安心侍奉您。” 叶照虽然没有直面回应萧晏,然这个回答依旧让他高兴。 她说了,摆脱霍靖,安心留下。 当真是失了功法,叶照睡的昏沉。 翌日,还是萧晏看着实在日头高照,忍不住将人从被中抱出。 他给睡眼朦胧的人细白手腕上,套了个镯子。 叶照睁眼看过,弯了弯眉眼,“谢殿下。” “这是母妃的陪嫁。”萧晏亲了亲她额头。 散了睡意,复了清明。 叶照便沉默起来。 她本就不善言辞,眼下闭了口,整个人看起来便更寂寥了。 萧晏明白她的状态,她什么也没有,唯一仪仗的便是一身功夫,眼下也没了。 自然会害怕。 但不打紧,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婚期愈近。 都会过去的。 只是她肩骨的伤愈合的缓慢,一点细小折腾便能让她痛上许久。还有掌力内伤,虽不严重,但她如今不过一个寻常人,便也不宜走动奔波。 苏合看了两回都这般说,萧晏便止了下山的心。 只加强守卫,毕竟近十日过去,那只斑斓虎还未捕获。 九月初一这日,兵部送来紧急公务。 事关边防,萧晏传秦王府全部属臣和兵部官员,聚骊山开加议会。 这日,山中下雨了。 叶照站在临窗的位置,从雨落看到雨停。 看一架架马车上山,一位位官员行色匆匆。 到底心中感愧。 其实萧晏一人下山便可,无需这般劳师动众。 他不离开,无非是因为她。 但到底是真心离不开她,还是占有欲不肯放手,叶照辨不清,也不想辨清。 她只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虽然,萧晏还没有答应会救护阿姐。 但是叶照想,当年掌天下的人,心中当是有苍生的。 而自她武功全失的那天起,她就可以随时离开,拖到今日,不过是寻一个最好的契机。 叶照看一眼傍晚雨后的天空,披了件鸦青色缠花的披风,持一把同色油纸伞,拎上食盒,由侍卫护着,去了紫英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