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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煞 第10节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柔,在她面前缓缓响起。

    叶照聚了神,睫羽抬起,黑濯石般的眸子灿亮胜星华。欺霜赛雪的面上,泪痣绘成芙蓉色,雍容又绝丽。

    云鬓浸墨,玉带纤腰,翩若神妃仙子。

    天地造化的一张脸,萧晏上辈子便领教过。

    晚霞收起最后的光,暮色幽幽上浮。

    水榭长廊十里春色,对望的两人各承五里。

    且不论青州两位秀女满心满目的嫉妒色,便是一旁侍奉的卢掌事,亦寻册点名而笑。

    她从前朝侍奉到如今的新朝,见美人如见过江之鲫,然生就这般天姿国色的,却也寥寥无几。

    如此绝色,为妾赏玩男子自争而抢之,为妻却实不值得。

    而这厢秦王殿下,择人冲喜罢了,自会将人纳入。

    果然,仅一眼,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卢掌事便是历经两朝,亦不由睁大了眼睛。

    而苍山派的其余三个弟子,只暗中嗤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青州的两个姑娘,则更觉无望。

    秦王殿下,对着才初见面的女子,竟是收了折扇,又近一步。

    他点指抚上她唇瓣,轻轻摩挲,又摩挲。

    晚风徐徐吹过,将话吹入诸人耳畔。

    他问她,“疼吗?”

    第9章 、百花宴3

    疼的。

    怎么会不疼。

    箭矢插满了她周身。

    背脊十六支,腰侧九支,肩头臂膀七支。

    总共三十二支,支支穿透血肉,力透骨骼。

    然而正面胸腹却没有,因为她护着一具尸体。

    甚至尸体的面庞上,还覆着半截带血的衣衫布帛。

    仵作从布帛的血迹,抓痕的粗糙,覆盖位置的不完整,断定是将死之人所为。

    又道,若是寻常人,早该断气了。

    这女子内家功夫甚深,当是留了一丝内力护着心脉,强撑到了最后。

    强撑到最后,给他敛面。

    所以,她该有多疼。

    疼吗?

    他俯下身,问她。

    鲜血弥漫的战场,秋风飒飒,秋雨作响。

    无人应他。

    “妾身失仪,只是有些紧张。”这厢是有人回应的。

    少女声色柔媚,嗓音里带着一股被调|教后的清甜。

    往后退开半步,重新屈膝行礼,“谢殿下关心。”

    何为失仪?

    譬如方才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的姑娘。

    再譬如忍不住笑出声的两人。

    眼前这位,言辞清晰,还能婉转谢恩,分明是恃美自谦。

    掐着分寸,得体地勾人。

    “起身。”萧晏收回顿在空中的手,垂下时拢在广袖中的指尖搓了搓,似还能感受到她唇瓣的余温,和口脂的香腻。

    “七郎!”夜色渐起 ,因隔着距离,抱香亭中的贤妃对此间事看得不甚清晰,话语更是听不清。

    只知道,不过一刻钟,这好不容易选上来的姑娘就被自己儿子划去了一半。眼下这个,方才她瞧着萧晏又是近身,又是触碰的,唯恐他又出幺蛾子霍乱了去,遂赶紧开口制止。

    卢掌事奉上的名册中,那姑娘的生辰八字是同他最匹配的。

    纵是容貌艳了些,只要性子好,便也无妨。

    “季氏举止端庄大方,母妃觉得甚好。”贤妃从抱香亭石阶而下。

    季氏?

    萧晏瞧了面前人一眼。

    也对,眼下自不是她的本名。

    便是片刻前盈盈施礼的模样,也不是她最初的样子。

    她的本来面目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上辈子,在她死后,他穷极余生去追想。

    后来总算想明白一些,大概是在被身份揭穿后,和走投无路回来求他时,那两回是她的真实面貌。

    她的嗓音不甜,神情不魅。

    她平静无波地承认自己暗子的身份,同他说,“生死悉听尊便。”

    后来,她又道,“求求你,殿下,救救我的孩子。”说话时,卑怯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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