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恰好有白雅的课,白雅依次听她们两人弹完,眉头皱得极深,脸色也出奇地难看。 听完后,她站在琴边,许久都没说话,接着突然拨了下琴,琴声迅疾狠厉,梁喃和徐语皆一怔。 待余音慢慢平复,白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都清醒了吗?” 梁喃低着头,忍不住狠狠地咬起嘴唇。 她今天一直静不下心,琴曲弹得出了许多次错,甚至有好几次最基本的音都弹错。 徐语使劲扣了扣手心。 昨天的乐器比赛,她在梁喃后面三位表演。即便她带了有色眼镜去看梁喃的表演,却也不得不承认,梁喃弹得完美无瑕。 可她想证明自己,她要超过梁喃。 带着这个念头上了台,可到了台上,她看到琴,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只剩下梁喃刚才弹琴的样子。 她心里急得不行,越发想证明自己,可越急越乱,越乱越急。 最后,她弹出了她学琴十年里最乱的琴。 也是唯一一首没弹完就放弃的琴。 在一片嘘声里,她弃琴而去,落荒而逃。 白雅静静地扫了她们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后的打算是什么,但如果真的确定了古琴这条路,那么,就请对你手中的琴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即便保养得当,可到底也五十多岁了,白雅的发丝间已生出了几缕白丝。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裙摆低垂,整个人端庄内敛,可那双眸子里,却闪烁着炙热到近乎灼人的光。 “尊重,就是说,每一次与你交流时,我都将全身心地奉献给你,只给你。” 她像是在教导梁喃她们,却更像是,在和琴说话,或者说,承诺。 即使是在很多年以后,已经成为古琴大师的梁喃再回想起这句话,依然会无比触动。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她终于明白这幅场景为何会给她那般深刻的触动,以至于让当时的她隐隐产生了坚定古琴演奏这条道路的萌芽。 是极致的爱。 那是把古琴爱到极致,已将琴和自己融为一体,才能说出的话。 …… 下课后,徐语翻了翻手机,跟梁喃说:“林萌萌好像有事找你,你看下手机。” 梁喃问:“什么事儿啊?” 徐语心情不好,拎起包就要走:“我还有事,你自己看一下。” 梁喃拦住她:“我手机没电关机了,你先帮我回一下吧。” 徐语看她两眼,不耐地放下了手中的包。 梁喃抿起唇。 她手机是关机了,但不是没电导致的,是她自己关的。 在回学校的路上,她就关机了。 她不敢开机,她害怕。 她怕顾间发信息。 因为她昨晚没去景园而质问她原因。 也怕,顾间没发信息。 他根本就不在意。 - 启辰资本。 顾间终于得空休息,他回到办公室,还没摘下金丝边眼镜,就先打开手机,扫了一眼,就烦躁地锁屏。 没回信息。 也没回电。 顾间摘下眼镜,整个背部全靠在办公椅上,有些不耐地捏了捏鼻梁。 临走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闹起性子来? 他皱起眉,失控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喜。 他觉得有些麻烦,干脆将手机放远,拿起桌上的文件,打算不再搭理。 - 江传大门口的那家黄焖鸡很好吃,余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了,徐语去的食堂,梁喃便和林萌萌吃了那家黄焖鸡作晚饭。 最近气温已经逐渐上升,饭后,路两边散步的行人变多了不少。 梁喃穿着简单的针织开衫和牛仔裤,长发因为刚刚吃饭被随意地扎在肩后。 她慢吞吞地往校门口走,静静地听着林萌萌混科打诨,偶尔轻笑两声表示附和。 外表瞧着和往常差不多,只有林萌萌心里很清楚,梁喃是装的,她心情糟透了。 可是既然梁喃不愿表现出来,她便也不问,卖力地耍宝逗她笑。 梁喃低着头往前走,路灯将前面的林萌萌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突然就想起,她第一次单独去景园时,因为景园太大,她不小心迷了路,最后是顾间来接的她。 那时顾间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