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扔给步西岸一只,她孩子抽的哪只胳膊,她就在小动物的哪只胳膊放血。 她把小动物扔到步西岸家门口,院子里,学校附近他的必经之路。 九年,从兰兰出生至此,始终不断。 步西岸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直到第一次和郁温一起放学,在学校的巷口,他听到熟悉的叫声。 那么痛苦的叫声,多少人避如蛇蝎,听一声都会做噩梦的声音,已经成了他最熟悉的声音。 他自虐一样想去看清楚,看清楚,这一只,又是怎么因为他死的。 可是,郁温拽住了他的手腕。 她唤他的名字,声音轻柔如晚风,她问他怎么了,她说:“那我们走吧。” 我们。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的生活里,也是有们的。 可是他怎么能因为贪恋这一丝柔软,就把本可以一路顺风的郁温拖进他的生活里。 他不能那么自私。 她应该离他远远的。 离血腥和一切肮脏远远的。 而他,也应该试图远离这一切。 所以,步西岸在听到步澜庭唤他名字时,没有任何犹豫地抬脚离开。 或许是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开始想要血脉相连的孩子,又或许是步澜庭觉得,他现在事业成绩那么好,不该后继无人。 步西岸居然已经长那么大了。 听说他成绩也不错。 步澜庭看着少年高挑挺阔的身影,恍惚一顿,追了上去,他攥住步西岸的手腕,又唤一声:“西岸。” 步西岸在他攥住的下一秒,拧着眉挣脱开。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的,步澜庭就被轻松挣开。 长大了。 是真的长大了。 小时候每次见到他,满目警惕一句话也不说的小男孩,不知不觉就长那么大了。 还能轻松甩开当老子的手。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吧,长得高,力气大,有坚实的臂膀,有未知却无限高度的未来。 而不是日复一日地躺在病床上,除了会喊“爸爸,我疼”,什么都不会。 那么多年,步澜庭已经到了无人敢那么不给他面子的地位,但是步西岸这么做,他却没半点恼怒,反而笑了笑说:“来拿东西?” 步西岸斜了他一眼,眼里平静,毫无波澜,胸腔也没有任何异样反应,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口吻也冷淡如常,“有事吗?” 步澜庭搓了搓手,想要缓解这僵硬的气氛,他还是笑:“没,就是忽然想到,你高二了吧?学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跟不上的?生活费够用吗?” 步西岸开始觉得恶心。 他转身就要走,却在下一秒听到一道尖锐的喊声:“步西岸!” 步西岸几乎没过脑子,那么多年的经历已经让他大脑本能识别:是沈玉妍。 沈玉妍外表看着很柔弱,她脸色不好,所以常年画着精致的妆容,单从外表看,她是一个非常纤瘦且得体的女人。 可她不能看到步西岸,她所有的理智在看到步西岸时会瞬间崩塌。 她看着外形那么出色的步西岸,会觉得,原本她的儿子也可以。 她踉跄地抓住步西岸,有些惊喜地看着步澜庭:“澜庭,是你把步西岸找来的吗?你说服步西岸了?” 步澜庭看着沈玉妍逐渐狰狞的面孔,又看看人来人往的周围,皱着眉说:“不是,玉妍,有什么事情我们改天再说,西岸还要上学。” 沈玉妍忽然就崩溃了,她死死地抓住步西岸的手,指甲都恨不得插进步西岸脉搏血管里,她大喊:“他需要上学!难道我儿子就不需要吗?步澜庭!逢生才是你儿子!逢生才是你亲生儿子!” 她喊得撕心裂肺,原本盘得精致的发型也瞬间散开,碎发凌乱,不堪入目。 步澜庭上前去拽她,沈玉妍死死抓住步西岸不松,她仰面看着步西岸,她要给他下跪,她求他:“西岸,求求你了,好不好,阿姨求求你,阿姨真的求求你了!阿姨快求你十年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步西岸呼吸变得艰难,眼前闪过模糊的画面,画面里,他同样站在人群中央,周围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而他面前,是一只放干了血,早已身骨坚硬的野猫。 他的抽屉里,全是血。 腥臭像密织的网,死死缠住他全身。 他躲不掉,也扒不掉。 耳边声音变得尖锐,他听到逐渐清晰的字眼。 “他心理变态吧。” “虐猫啊我的天。” “这种学生得赶紧赶走啊老师,会影响学校的。” “必须开除!我儿子不能跟这样的人做同桌!” 手腕猛地传来骤疼,步西岸回神,猛地甩开沈玉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