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次试图怀柔:“烛幽,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没有你在,承光、重华一派势必反扑,辰星殿青阳大限将至,太白殿长庚不喜争锋,而你培养的继承人阮轻罗修为不济,羽翼未丰,根本无力与他们抗衡。” “你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在短短数年间化为泡影。” “烛幽,你心系天下苍生,当真忍心看到他们再次陷于水火吗?” 聂昭回应他的,是一长串开怀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天帝,我日你爹!” 天帝:“?” 天帝:“烛幽,你疯了?” 聂昭:“哈哈哈哈哈,那我可太疯了!我不光要日你爹,我还要日天呢!” 不等天帝反应过来,她便连珠炮一般继续骂道: “天帝,哦不,少爷,我寻思着你长得挺丑,想得还挺美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野鸡插了根毛就想充凤凰,王八背了个壳就要当神龟,分明是长虫披一身蛇皮,还非要说自己是真龙天子。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你配吗?你配个几把!” “还立我为后,哎唷我的天,可把你给能的!就你这么点器量,还想让我站在你后头,几个菜啊喝这么高?你立一个试试,我分分钟就从后头给你攮一刀,把你的黑心肝烂肚肠串一串,大火爆炒配孜然,请全天下都来吃你的席!” “咋的,还瞪我?看什么看,没见过骂人是吧?” “得了吧少爷,我一直好声好气跟你说话,是看你态度摆得正,姿态放得低,瞧着像个听得懂人话的主,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如今看来,我真是给你脸了,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贱得慌啊!” “…………” 天帝虽然习惯示弱,但终究还是万人之上的仙界帝君,从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痛骂过,不知不觉沉下脸来。 “烛幽,你——” 话音未落,只听得“喀啦”一声脆响,笼中聂昭的魂魄忽然光芒大盛,打碎了那座精致华美的囚笼! 原本只是一团灵光的魂魄应声而起,落地化为人形,在堕仙崖边回头望向天帝,正是目光炯炯、面冷如霜的聂昭。 她分明已无一战之力,但只是昂首立在崖边,便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如同天威下最后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岳,战场上最后一面飘扬的旌旗。 “……” 天帝凝视着这个宁死不肯低头的蠢人,向来波澜不惊的心底忽然泛起一丝怒意,从容淡定的笑脸上崩开裂纹。 她怎么能不低头? 她怎么敢不低头? 他一贯城府深沉,自然不会轻易让聂昭看出自己失态,绷着脸冷声道: “太可笑了,烛幽。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你就要放任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聂昭没有听他说完。 她最后抬头向远方眺望了一眼,只见琼楼玉宇,桂殿兰宫,满天星汉灿烂,日月若出其里,当真是好一派神仙气象。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君不见城下白骨填丘壑,古来白骨无人收。 天高路远,不见人间。 那么,她也该舍弃这虚假的神位,回到人间千千万万的生灵中去了。 在天帝惊愕的目光中,聂昭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跃,如流星逐月,蛟龙归海,毅然投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