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道德治国可开仁政,可利万民,可延王朝万世,而以法治国,难有三世之命,如秦亦不过二世而亡,两宋崇德守礼,明纲纪而申理学,乃有三百年之运,今日只要朝廷官员守德明礼,忠君爱民,自然可令政治清明!” 户部主事冯辙在朱厚照还未说话之前,先站了出来,说了几句,他知道现在要想皇帝陛下放弃改革税政,就只能在以德治国还是以法治国上面辩倒伍文定,因而,他也不提税政改不改的事,而是开始把话题引到要不要以德治国上来。 朱厚照一直觉得让一个有权力的人公正公平甚至积极处理事务只寄希望其道德水准是很不科学的事,他承认儒家在修身养性上很有一套,也很善于把一个俗人洗脑成一个道德君子,但是,大多数人并不吃他这一套,甚至只是明面上吃背地里不吃这一套。 如今户部主事冯辙再次强调以德治国,把帝国的安稳寄托于儒家伦理,这在朱厚照看来,也是一个不是蠢就是坏的主意。 “以德治国还是以法治国,这是天下文士讨论的事,这里是朝堂,不是大学讲坛,也不是学堂论坛,我们只论改革江南税政这事,朕做个假设,如果江南税政不改革,而任由天下诸省独江南富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北方虽然漠南蒙古与漠北蒙古贵族皆流放或迁徙海外,但是在河套、辽东依旧有大量汉蒙杂居者,他们以农业与畜牧为主,而在辽东以北还有女直之渔猎者,在西北还有瓦剌,虽然朝廷现在大军屯边,且有武器之优,而不至于有边患,可你们知不知道,据钦天监测算,北方气温已连年下降,北方塞外村落灾害频发,一旦将来北方塞外之地更加严寒而朝廷又不足以供应,他们会怎么办?” 朱厚照这么一问,熟稔边务的王守仁说道:“会大举南下,甚至可能是北方汉蒙满势力合盟南下,名义上会推翻我大明江山,实则会抢掠江南之财富,以解决其生存之危机!” 朱厚照看了王守仁一眼,他很赞赏王守仁这点,能够直接预见历史未来,后来的历史发展不就是如此,满清、蒙古、汉族官僚这些北方势力组成强盗集团(八旗)直接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平了资本主义萌芽的江南,而自私又没有远见甚至还助纣为虐的江南士绅财阀从此一蹶不振,在拥有绝对军事力量又不没有民族情感的满清贵族面前,连半点讨价还价的能力都没有。 “不仅仅是北方,西南西北之异族土司,即便是河南山东等地之豪强,又怎能让你江南独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南不肯以利让天下,那天下只能以刀剑分江南之利,当年,南宋占据江南之利,能得百年太平,以至于戴白者不知饥馑,还不是因为以岁贡献北方才成,如今江南税政若不改,不让利于朝廷,那将来很可能会出现天下大乱,乃至由异族趁势崛起,屠掠江南!” 丛兰也这么说道,王承裕保持了沉默,良久,才道: “陛下与诸位上官所言,或为有理,臣也并非不知天下之势,可江南百姓能得利也因其自己勤勉所得,并无过错,何况,即便朝廷没有改革税政,地方官府便已经加征,暗地里收取的各项杂费已使商民利薄,如果再改税政加征明税(明面上的官税),只怕百姓难有余利,正因此,臣才建言,朝廷不因与民争利!” 王守仁欲言又止,他着实没想到王承裕等嘴这么硬,自己和丛兰都把话说得直接了,竟然还坚持己见。 “王卿所言也是需要考虑的,地方摊派,暗税丛生,官府、士绅、胥吏、乡官得利最厚,而唯独朝廷与百姓得利最少,这是最不合理的,也是最需要遏制的,朝廷没钱无法维持稳定,百姓无足够利润便会变商为寇!” 朱厚照这时候说了一句,而王守仁也站出来继续补充道: “所以,我们说的是改革税政而不是直接说要加赋,这税政怎么改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把按商利征收,内中细节自然要好好推敲,首先是设置起征点; 如果是小本买卖,而且利润只够养家糊口者,朝廷可以免其税,甚至还可以补贴,但利润丰厚者则需加征,而且可以设置梯度,即不同利润层次的征收份额就不同,而对于垄断恶意竞争乃至经营不利于天下者,不但课以重税还会加以惩罚!” 王承裕听王守仁这么说,一时也只好放弃让朝廷不改税政的想法,只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具体税制如何确定是重中之重,税制当由朝廷制定,不应由地方官府征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