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坐在石凳上,伸出了自己胳膊,理直气壮横亘在他面前。 “你来吧,这个味儿太冲了,我不喜欢。” 他曲腿,半蹲下身体,在她面前就矮了半个头,像个效忠的骑士,把绿色液体倒在手心,指尖沾一点,慢慢涂抹在她被蚊子叮咬的肿包上。 指尖仔细匀着她的皮肤,传递着清凉的触感。 贺兰诀默默看他动作,廖敏之的动作认真而又缓慢,睫毛低垂,目光凝视在她皮肤上。 “痒。”贺兰诀小声念了一声。 不知道痒的是蚊子包,还是他指尖的轻柔动作。 他没听见。 她也伸出手指,在他的手心沾了沾,粗暴搓着自己的皮肤,把蚊子包搓得发烫发红。 廖敏之抬头,她抿着唇,狡黠地冲他笑了笑。 -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石破天惊,廖敏之打断了方纯和许端午的拉力赛,班级排名第二。 贺兰诀班级排名十一名。 她成绩向来不稳定,起起伏伏落差大,能连着几次稳住排名,那是真的进步了。 赵玲对这个分数表示诧异且满意,知道贺兰诀这阵子勤勉自觉,跟她那个听力障碍的同桌也有点关系。 “选择合适的朋友很重要,你多跟班上的尖子生接触,以前那些吃吃喝喝的朋友少来往。小廖身残志坚,你要好好学习他的优点。”赵玲敲贺兰诀的饭碗,“他给你讲题,平时你也多帮帮他,两人互相监督,一起进步。” “妈,你不要乱用成语,什么叫身残志坚,人家明明好好的。”贺兰诀不乐意。 因为这两次的成绩,赵玲对贺兰诀这个男生同桌有了兴趣,打算趁着家长会时见见人,顺带也跟对方家长表示谢意,聊两句。 通过女儿的描述,赵玲觉得——廖敏之应该是那种沉默内向、其貌不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孤僻男生。 起码不是处着处着,能处成早恋的男生吧。 那可要不得。 没想廖敏之和任怀曼依旧没来参与家长会。 贺兰诀给他发消息,廖敏之说自己在超市看店。 【每次开家长会你都不来,我妈差点以为我没同桌,她本来还想见见你和阿姨,又失望了。】 廖敏之指尖一紧,盯着手机屏幕。 【……】 【见我?】 【对呀,我妈想谢谢你。】 【不过你们为什么不来开家长会呀?店里走不开吗?】 【范老师是我舅妈,也是我妈的朋友。】 【不需要去开家长会,我的情况,我妈很清楚。】 【舅妈?范姐是你舅妈?你从没说过?】 【你好像没问过。】 贺兰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两年,你是特意被分在范姐班上的吗?】 【对……】 【那顾超呢?】 【除了重点班,其他班随他挑。】 【fine,特权阶级。】 - 任怀曼去了一趟银行,回家后又给廖峰打了个国际长途。 廖可可蹦蹦跳跳过来:“是爸爸的电话,我和爸爸聊天了。” “我知道。” 电话挂断,任怀曼把廖可可赶去玩,拍拍廖敏之的肩膀。 “你爸汇了十万块钱回来。” 她脸上有轻松的笑意:“再待一年,也差不多就回来了,机票要提前定,我们商量还是等你高考完,六七月份回来刚刚好。” 夫妻俩感情不错,廖峰走了快三年了,为了省机票钱,一直没有回来过。 任怀曼嘴里说不挂念,心里却一直盼着。 盼着廖敏之高考,考完了,儿子的事情做完,丈夫也回来了。 “你爸这几年寄了三十万回来,明年回国还能带一笔钱回来,这样做人工耳蜗的钱就完全够了。” “残联那边不知道有没有补贴,我找个时间去问问,要是能有补贴,省一点钱也好。” 廖敏之耳朵听不见后,夫妻两就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后来听说有人工耳蜗,国内耳蜗植入技术已经成熟,只是价格高昂,任怀曼了解过一个澳大利亚的品牌,单耳蜗裸机价格29万,还不包括手术和后期维护、语训费用,但听说人工耳蜗效果喜人,夫妻两人执意要做。 廖峰下岗后,只拿了一笔菲薄的遣散费,小超市的收入勉强维持家庭开支,任怀曼再找残联,本地残联没有针对青少年和成人的耳蜗政策,就算有,也是杯水车薪。 正好有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