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宁听到是最后一次救治,将可能会被发觉的危险抛诸脑后,腰板慢慢挺直,以食指在窗纸上戳出一个小小的洞口。 他见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只见屋中光华闪烁,南星与那丑汉围在婴儿左右,双手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一缕红丝顺着二人十指缓缓流到襁褓之中,原本半死不活的婴儿身上亮光大盛,开始泛出生命活力。 那是红光?是白光?为何那婴儿可以漂浮在空中? 是邪术?是妖术?为何那红线能救濒死的婴儿? 眼前所见事物,竟突破他过去十二年的所有认知。 原来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妖物! 傅长宁陡然倒吸一口凉气,被正在施法的南星察觉到了:什么声音? 那丑汉也停下手上动作,南星道:我去看看。便开门往屋后走来。 心神未定的傅长宁心知逃跑无益,急中生智,干脆坐在地上,掏出怀中书册,装作认真看书的模样。 南星来到屋后,讶然出声:是你。 周家村世世代代以打猎为生,村民大多大字不识,粗鄙野蛮,只有傅长宁是个读书的材料,常年与书香为伴,养出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南星偶尔几次抱着谢留尘出门踏青,都遇到他在村口埋头苦读,对他颇有好感,故而见他蹲在墙角埋首翻书,也没往坏的方向想去,只是问道:小兄弟怎么跑来这里念书了? 傅长宁心中砰砰响,脸上却是分毫不显,只作出为难的样子道:家,家里来客人,很吵,这里,这里比较安静。 南星当他凡人见识不深,毫不戒备,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小兄弟是打算考取功名? 傅长宁胡乱点头道:嗯,不过我现在年纪还小,等几年后过了乡试,就可以上京城参与会试了。 南星微微点头,又说了几句让他及早回家,莫要让家中长辈担忧的话,才转回身,重进了屋子,不料在这短短的谈话期间,那丑汉已经将谢留尘的神魂修补完好了。屋中传来南星略微诧异的声音:咦?这么快就修补完成了? 那丑汉声音却有些不对了,含糊应道:是,他好了。 刚逃过一难的傅长宁不敢再听下去,心中惊惧难言,将书本塞进怀里,急忙忙地逃走了。 谢留尘看到这里,心中明了:那兽王便是趁着南星师父与傅长宁交谈的片刻时间,故意将带有兽王传承的一滴精血灌入自己体中,让魔族诸人以为自己是继任兽王,将目标转到自己身上。 他感叹道:原来这才是所谓的真相,南星师父为了消弭无念真人算到的劫难,带着我来到三百年后,却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才致使这场劫难的发生。 商离行道:是,南星与兽王合力施展妖、兽两族神通,救治幼年时候奄奄一息的你,却不知道竟被一个凡人看了去,傅长宁身为凡人,心性过人,一朝得知原来世上还有此等不属于凡人的神通,从此念念不忘长生之术,孳生心魔,万劫不复。 谢留尘又道:那他后来又经历了什么?是如何修炼成那等邪功的? 第一百七十章 商离行道:你再继续往下看去。 嗯嗯。谢留尘点头,继续透过商离行识海,注视往日记忆。 傅长宁虽然没被南星发觉异常,从此心中却有了一股不可与人言的心事,他将此事埋在心中,天长地久下来竟渐渐成了一桩心病,原本淳朴心性也在求而不得的欲望中日益扭曲。两年后的他上京赶考,因为心中有了挂碍,再也无法定心读圣贤书,之后科考落榜也在意料之中。 傅长宁也觉功名无望,无脸回家,因住不起京师中昂贵的客栈,只得出了京师,寻了城郊一道观借宿。但他没想到,在道观中接受香火供奉的道士尽是些江湖骗子,不仅将他所剩不多的盘缠敲诈了个干干净净,还逼他画押签字,将他扣在道观中,奴役他打洗脚水,端屎盆子,傅长宁每日早出晚归,从一个弱不禁风的穷苦书生变成干粗活的杂工,心中实是苦不堪言。但他浑身无半点谋生本事,除了在道观干些重活,得以混口饭吃外,找不到更好的谋生出路,故而虽是积怨深重,却不敢擅自离开道观一步。 一夜夜寝不寐,起身来到前院,见得香火袅袅,灯烛隐绰,陡然被勾起记忆中那桩两年前的奇遇,心中豁然开朗,想道:我科考落榜,仕途无望,又恰好沦落到道观借宿,散尽盘缠,这岂不是上天的安排?叫前途缥缈的我探访仙迹,从此荣登仙途,再不受这等凡人的气?便打包行李,当夜趁着夜色,溜出后院狗洞,不告而别了。 他既一心想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