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垄控朝政?!若裴公长在朝堂,谢饶平、韦元平、元得志、毛维之流,怎么可能结党营私,怎么可能为所欲为,怎么可能让大周江山,险些葬送蛮夷兵刀铁骑之下!” 这话引起了更多人的附和,那纨绔子把脖子一缩,再也不敢争辩。 子建微微一笑,却险些被酒水呛红了眼。 “族公,子建无能,虽心怀悲愤,立志为族公雪恨,然当初,也自知无能为诸位亲长平冤昭雪,仅仅打算让那些元凶恶助,罪有应得,便连这点,也大不容易……多得还有绚之,还有韦太夫人,还有柳郡公,亦多得当今天子圣明,亲长平冤在望,总算苍天有眼。” 他放下酒盏,回到宅居,却被仆从禀知有访客登门,且等候多时。 是已经多年不见的璇玑。 “六娘怕也听说,族公冤情有望昭雪这一大事了罢?” “三兄。”璇玑见礼,抬眸时却两眼含泪:“皇后做到了,皇后到底还是做到了。” 她几乎忍不住要将那件隐秘,就这么脱口而出,但忽然想起当日相认时,十一娘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渥丹已死。 璇玑对于了断过去的心情,可谓感同身受,所以她强忍冲动:“当裴郑二族罪名得洗,昭儿即可恢复本姓,家族有后虽乃幸事,可重振门庭,仍少不得三兄助益。” “六娘乃昭儿阿姑,日后亦当照抚。”子建笑道。 他当然会不遗余力帮助京兆裴重振门庭,这也是他,此生唯一的责任。 “我已经不是裴六娘了。”璇玑决然道:“裴氏女儿,宁死不能自污,也不能屈为姬妾,所以裴六娘早已死于流放途中,官妓璇玑,与裴氏毫无牵连,昭儿不能有璇玑这样一位阿姑,所以三兄,昭儿只能拜托于你照抚。” 这又何必?子建还想尝试劝解,璇玑却再行大礼:“璇玑现今,甚幸能得安宁平静,若拖累昭儿,牵连家族门风受辱,恐怕终生陷于自愧,故恳请三兄,体谅宽容。” 子建见她如此坚定,终是长叹,伸手扶起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璇玑娘子,子建应允,必不负所托。” 他们已经作好准备,料定这回旧案重审毫无悬念,当然十一娘更是不容此事再有变故。 而经过鞫问人证,翻察旧录,原本半信半疑的陶葆仪也改变了态度,冯继峥此时已经确定韦太后再无翻身余地,虽说心有不甘,但为自保,自然也不肯再为太后党效力,对于此案他原本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是以并没有挑衅质疑。 于是诽谤裴郑二族逆乱的疑犯,极快被锁定,谢饶平、韦元平、姚潜等等,包括韦太后一齐浮出水面。 最后的公审,将在紫宸殿展开,不仅皇后与太子都将出席,甚至还包括了在京五品以上的诸位臣公。 因毛维供认,主谋便乃太后,韦海池因而也被十一娘请来朝堂。 为求公允,使此案再无疑点,也理当给予疑犯自辩的机会。 太子居正位,十一娘也让屈于右,尊太后居左。 但她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回虚以委蛇了。 底下薛谦仍在陈述案情,上座二后四目相遇。 韦海池这回倒不见气急败坏,十一娘更加不见耀武扬威。 各自双眼,都沉静有如深潭,表面上看去波澜不惊,深遂处却有暗潮如涌。 裴郑族诛、渥丹遇害,准确而言已隔二十六载,终于再度对薄公堂,这一路艰辛,已经足够十一娘隐忍悲愤,她自五岁时起步步为营,通过二十三年的努力,今天当然必须洗清沉冤。 韦海池,报应不爽,从今日开始,我会让你切身体会,罪有应得四字。 她没有移开目光,纵使听见谢饶平、韦元平从矢口否认,渐渐被薛谦逼得哑口无言,她仍然牢牢紧盯元凶。 她看见韦海池平静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极其隐晦,但得意洋洋的笑意。 “薛相,不用再逼问谢公了,老身承认罪行,当初确为老身,不满仁宗帝对裴广施言听计从,担忧权臣逼君,设计陷其谋逆,除之已安社稷。” 竟就这么承认了指控? 薛谦疑惑地看向太后,反而怔愣。 所有人都见太后哀声长叹,满面灰败:“罪行全由老身一力承担,诸卿不用牵连无辜,薛相国,你依律论罪吧,纵然处死,亦为老身罪有应得。” 十一娘稍稍咪起眼角,已经洞悉了太后的计划。 果然立即便听谢饶平发出一声怒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