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辅政重任!” 林昔与贺湛都是深蹙眉头,贺湛却大是怀疑韦太后的企图,要说如果上演一出脱簪待罪的闹剧,就能推翻既成事实,从皇后手中夺过辅政之权的话,君令岂非一句儿戏?韦海池不可能如此天真。 贺侍郎这么一犹豫,就被林中丞抢得先机。 “太后既知一国军政,不容丝毫疏误,而仁宗、穆宗二朝,正是因为疏谬连连,才导致社稷险临危亡,那么太后便应明白,自无才干决夺政事。” “林昔,你竟敢当面诋辱太后!”韦元平一系太后党怒斥。 眼看又要再演贺烨出征之前殿议的争执,韦海池却出言打断:“林中丞之言,并非诋辱,老身承认自己并无才干,有负德宗、仁宗之托,老身今日擅闯谏言,也并非打算违抗圣令,只实在担忧皇后再蹈老身覆辄,故望太子、皇后,以及列位臣公以社稷为重,议商能让老身过问政务,老身不图决夺之权,只望察觉谬误之处,能够给予太子、皇后谏劝。” 韦海池这是要参政! 贺湛心中一沉,刚想阻止,便听十一娘说道:“正如太后之虑,妾身受令辅政重任,也实忧惧不能胜任,关系军国要政,自然当与列位臣公,以及太后商议,太后若有利于社稷之建言,妾身理当聆听教诲,妾身日后,于长安殿问省之时,若有不能决断之务,也可先问太后见解。” 贺湛便没有再多话。 十一娘这样应对,看似答应了太后参政,实际并未交放半点实权,“商议”“有利社稷”“聆听教诲”等等词语,皆为限制及模棱两可的说法,也就是说十一娘可以将政务禀知,也可以听一听太后的见解,但是否采纳,那就得取决于太后的建议是否有利社稷了。 但无论如何,太后都不能干涉朝政。 而“脱簪待罪”的闹剧也只能上演一回,韦海池若动辄便擅闯朝堂,以此行为上演泼妇行径,用心昭然,朝臣们当然不会顺从,物议哄生,就算十一娘动用强势手段,把韦太后幽禁深宫,舆论也不会再谴责皇后不孝,毕竟社稷为重,朝堂总不能纵容一个泼妇闹得鸡犬不宁。 只韦海池豁出颜面大闹朝堂,又怎会因此模棱两可的说法便偃旗息鼓?只见她轻轻一摁眼角,似忍泪意,再听她口吻,越发温和:“皇后既要辅政,又得分心内闱事务,老身若还要求皇后日日问省,禀报要务,岂非不顾大局不尽人情?皇后不需专程来长安殿问询商议,老身也并无干涉政务之想,只望,皇后能许老身于紫宸殿中,偶尔召见政事堂官员,听禀政务,若察觉谬失,再与太子及皇后商议。” 那么谢饶平、韦元平等,便有机会直接面见太后,听其授令行事了! 贺湛恍悟,这才是韦太后目的。 韦海池又再逼进一步:“老身违抗圣令,又犯逾制之过,若太子、皇后曲解老身如此行为,乃别有居心,老身不敢请恕,太子、皇后依律惩治便罢。” “太后是以社稷为重,又何罪之有?”十一娘示意迟儿,母子两个又再礼拜,称诺允同。 宣政殿前的闹剧终于得以收场,这回交锋,韦太后大获全胜。 回到紫宸殿,贺湛立即质疑:“五姐为何妥协?” “依十四郎看来,韦太后真正目的若何?” “就算维持现状,韦太后不能直接对党羽面授机宜,但通过任氏传话,仍能与党徒勾通,但今日她使出脱簪待罪这一杀手锏,逼迫五姐放宽限制,一来更加方便日后行动,再者,也是给予五姐下马威,让那些仍怀首鼠两端之徒明白,圣上离京,五姐便并非太后对手。” 十一娘颔首:“十四郎说得极是,不过今日韦海池显然不达目的不甘休,而她所求,亦并不算过度,休说冯继峥一系,便连杜渐知、陶葆仪,这些正统派甚至也保持缄默,足见他们并不反对韦海池对我稍有牵制,我并不认为他们居心不良。” 至此稍稍一顿,十一娘莞尔:“陶葆仪支持由我辅政,并非诚服后族近臣,只权衡利弊,认为只有让我辅政,更加利于改制贯彻实施,这是富国优民之基础,陶葆仪深明大义,可在不影响政务决策之下,他们也希望我能有所顾忌,否则万一我因握权柄,为所欲为,便可能兴生政乱,不利主君。” 陶葆仪一系才能称为真正的正统派,在他们心目中,效忠君国方为首重。 “且陶葆仪等等,亦存观望之心,圣上才刚出征,我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应对,又有什么才能决夺大政?”十一娘看向贺湛:“所以,若不让韦海池如愿,今日便无法收场,列位臣公面前,我这辅政中宫,无非虚有其名,对于韦海池而言,也算大获全胜。” “可五姐妥协,仍然无法扭转败势。”贺湛仍持保留意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