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贺烨的花耗比她过无不及,再说完全用晋王府私财补贴,也难免引起太后生疑。 太后的内察卫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壮大,也可谓无处不在了,虽然对于探察北辽、新厥等敌情毫无作用,可太后组建内察卫的用意,原本便不是针对外敌,而是专门用于内政。 晋王府过于大公无私,太后便该猜疑了:贺烨哪来这么多钱财? “裴君不需担忧,我甚有把握,半载之内,应能振兴晋阳商事,至少能够让晋阳四坊再现往日繁荣。” 但子建仍有异议:“百万余钱,并不需冒这大风险,裴某未必不知王妃担忧,但这笔钱不用出自晋王府,太后既然知晓裴某已为王妃臂助,大可由裴某这处借支。” 十一娘一听这话,便知三哥误解了,她摇了摇头:“若是百万钱,我当然不会这样急切,但若是需要数千万呢?” 子建吃了好大一惊,半响不语,神色却是有些甚难启齿的迟疑。 十一娘笑道:“我也知道,我一幅画作至多也就值百万钱,可我要交予裴君之画作,却非我所绘。” 便扬声喊了一声艾绿:“将车上画作拿来。” 小丫头应声而去,不久便双手呈上一幅卷轴。 不待王妃多话,裴子建已经迫不及待展开一观,然后嘴巴就合不拢了,两只眼珠更是几乎落在那画纸上,这样足足看了一刻时长,说话时仍然有些颤抖:“这是……这是五妹……不,裴后那幅在水之湄?!” 十一娘颔首:“裴君以为价值几何?” 以裴子建的眼光,当然不难分辨这幅画作决非旁人摩画,上头甚至还盖着德宗典藏之印鉴,确为他的族妹,裴渥丹裴皇后真迹无疑。 渥丹过世还不算太久,遗作存世当然也不仅只一幅,然而这幅画作,却是渥丹成名之作,被德宗皇帝称赞,甚至下令皇室典藏,寻常人见一见这真迹都不容易,莫说私藏,这一幅画作,真可谓是价值连城! “若有这幅画作镇场,莫说商贾,只怕东瀛、新罗等国国君,也能邀来竞价了!” 裴子建这话也并非夸大其辞,渥丹还是闺阁女儿时,因被德宗帝赐号蒹葭伊,所绘画作便价值千金,然而渥丹又不以卖画为生,虽然不乏画作馈赠亲朋,世面流通却少,更别说后来成为皇后,又青春早逝,要说来十一娘的画作水平虽然也不输渥丹,但身份地位上,还是差着渥丹一头,再兼十一娘尚仍在世,今后画作自然不比渥丹,就只有那么多了。 就更不论在水之湄这幅画作的“政治意义”。 得到大周君帝盛赞,甚至珍为皇室典藏,那些小国国君,也不能妄想得手。 但裴子建仍有顾虑:“王妃固然知道裴某出身,因与裴五娘算为兄妹,是以一眼便识得此作为族妹真迹,然而若经宝会竞价,当然必须解释此作出处。” 《在水之湄》既为皇室典藏,大周眼下又未亡国,典藏流传市坊,多数人都不会相信此为真迹。 “这幅画作原就是太后赏赐予我,裴君大可如实告知,相信出售画作所得,尽用于新政推行,太后并不会因而不满,便是裴后……也乐见遗作能为江山社稷尽力。” 子建呆怔许久,唇角才见笑颜:“若是王妃早生十年,说不定能与五妹……成为知交。” 他卷起这幅珍贵的画作,同时也收敛了情绪万千:“裴氏珍宝行这首场宝会,有了这件镇场之宝,裴某若不能邀得各路富商,将此宝会名扬四海,便是裴某无能了。” 十一娘关注点却是:“究竟价值几何?” 裴子建却卖起关子来:“届时,王妃便知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