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交给了十一娘,连韦太夫人与萧氏都不会生疑。 只不过太后一直谨慎饮食,十一娘也无意以厨艺讨好,故而好比阿禄这样的宫人,其实并不知道十一娘还有这项“技艺”。 碧奴当然也不关心主人这项“技艺”的起源,她这时颇有些唏嘘:“那回随晋王射猎,有幸尝试江总管烹烤野味,只是尝在口里……不瞒阿禄,我只觉得滋味怪异,却见殿下似乎毫无察觉,自顾大快朵颐……” 阿禄便是一叹:“当年裴后薨逝,仁宗帝一度悲痛难禁,也没有关注殿下起居,太后以为有机可乘,起意谋害殿下,殿下为了自保,明知饮食有慢性之毒照样服食,虽说是早想好应对之策,没等到体内积毒重危便让仁宗帝察觉,身体没有大礙,却从此影响了味觉,自那之后,殿下味觉便比常人敏感,尤其咸甜两味,常人食用觉得正好,对殿下而言却过重了,但为防这事泄露,以至于那心怀恶意者再度利用殿下饮食习惯暗中谋害,殿下一直隐瞒着此事,即便是在外立府,为防万一,也没有交待王府厨工单另调味,这事便一直只有江总管知晓。” 晋王府的厨子不知贺烨味觉敏感,做出来的菜肴不是过咸便是过甜,当然不合贺烨口味,而唯一知晓内情的江迂,厨艺又不佳,纵然是悄悄给晋王殿下“开小灶”,做出来的食物咸甜适当,也仅此而已,晋王殿下实际上已经有许久没有品尝过真正的美食了,反而是这次赶赴晋阳,饮食一事被王妃接手,晋王殿下这才能够真正的大快朵颐。 碧奴与阿禄想到早前呈上膳食时,殿下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执箸品尝,愉快得眼睛都咪成了一弯新月的样子,这时都不由相视一笑——殿下今后怕是离不开王妃了,这岂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不过两个婢女并没高兴多久,却突然听见屋子里有人发起脾气来,一时又惊又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入内望探,便见阮长史板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也不顾院子里的积雪,往那一站,张嘴吼道:“舅舅也太小气了些,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却连饭都不让我吃好了,罢了,我不礙眼,我就在雪地里用膳,舅舅满意否?” 两婢女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故,好好用着膳,怎么阮长史便被嫌弃了? 原来是晋王殿下,原本欣慰着王妃亲自为他准备了几道正合口味的美食,瞄了一眼陆离、阮岭的膳桌,发觉菜式与他一样,知道王妃是以他为重,故而心里更加熨帖,哪知再细细一瞧,发觉陆离桌上多了一个白瓷盅,顿时不满,当众质疑。 王妃心平气和地解释:那是司马仲特意交待,为陆离准备的药膳。 于是晋王殿下无话可说,阮岭却笑得东倒西歪,打趣自家舅舅小心眼,因为陆离膳桌上多了一味药膳便愤愤不平,殿下把脸一板,便让阮岭快些吃完滚蛋,声称膳后有要事欲与陆离私谈,这借口过于明显,阮岭“恼羞成怒”,干脆离席而去,闹着要在雪地里用膳,实际上却暗暗冲碧奴挤眉弄眼,示意她与阿禄将膳桌搬去自己房间。 “舅舅这是在妒嫉薛郎呢,这一路之上,舅舅便见不得十一娘待薛郎关怀备致。”阮岭悄悄冲碧奴耳语:“今后舅舅若欺侮我,可就指望十一娘为我撑腰,碧奴姑娘便看在我这一路之上卖力撮合,别忘了在十一娘跟前为我多多美言。” 碧奴哭笑不得:“阮长史这是什么称谓,王妃为长史舅母,怎能还用闺阁旧称?” 阮岭摸了摸鼻子,满脸为难—— 他称贺烨为舅舅都是逼不得已了,十一娘更是比他小着不少年岁,让他称为舅母,哪里习惯? 再说,以他老练敏锐的视线,默默观察一路,分明洞察这一双男女可不是夫妻关系,要不哪里需要他卖力撮合?他那舅舅,真是白担了个风流好色的虚名,居然与自家王妃相处,都如此别扭,与其同绚之“争风吃醋”,怎么不在王妃身上下功夫,连他这个坐壁上观者都急不可捺,忍不住要挽起袖子下场助拳了。 柳十一娘若真与绚之有情,还哪里有舅舅啥事,晋王妃只怕早就换人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阮岭摸着下巴连连感慨,心里很是“鄙夷”自家舅舅的优柔寡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