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以为是他心有芥蒂,从她不耐瞪他之后,两人眼神再对上都是他先撇开头。 “不是,我心眼没那么小。”巴虎脱了衣裳搭在椅子上也坐上床,靠在床柱上思索了一会儿,郑重地说:“你要是想回中原看看,等其其格和吉雅大一点,有个十三四岁,能操心家里的事了,我带你跟着商队回去走一趟。但是先说好啊,你回中原了不能不回来了。” “怕我不要你?”蜜娘支起身倚在男人的胸膛上打趣,看他严肃正经的表情也收起了笑,“安心吧,没打算再回中原,回家的路我已经忘了。” “可以跟着商队走。” 蜜娘摇头,他不明白她的意思,“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逃难的时候是南是北我都分不清。” “可以打听。” “不必了,活着的都逃出来了,不是在漠北就是在幽州。”蜜娘托着腮皱眉回忆,“地动后又发了洪水,山裂成沟壑,良田或许也成了湖河,没找回去的必要。” 不见故人,何来的故地。 …… 夜深了,身边有浅浅的呼吸声,巴虎留着神,睁眼盯着毡包顶,从缝隙里看头顶的天色,从星月高挂到隐入云层,从浓黑到天边泛起乌青色,他这才闭眼安心睡觉。 他想着蜜娘今天想起了旧事,或许又会做噩梦。 …… “爹,爹?还睡呢?”其其格看蒙头大睡的人翻了个身,一把扯下他的被子,大声嘲笑:“都晌午了,你昨夜里做贼去了?” 都晌午了?巴虎翻身坐起来往外看,敞开的门扉洒进大片的金光,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你娘呢?”他掀开被子下床。 “找她娘干啥?”蜜娘就坐在外面给大黄梳毛。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腿上的磨伤过了一夜结痂了, 一走一动都扯的疼,蜜娘这半天什么都没干,就坐着使唤小三子, 拿梳子端水搬板凳。 “起来了就做饭吧,我们早上都是跟金库老伯他们一起吃的。”蜜娘仰头看伸懒腰打哈欠的男人, 他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没睡?” “睡了,就是没睡着。”巴虎进灶房拿油皂去河边洗脸,撒谎说是昨天见到可敦和可汗太兴奋了。 蜜娘信了,撇嘴说成亲前一晚估计都不见他这么兴奋。 巴虎加快脚步往出走, 装作风大没听见。 河边的水草已经呈现枯黄之色,河上游有人家忙活着打包行礼准备迁往秋牧场了,他进屋问蜜娘:“我们什么动身?后天?” 蜂蜜已经沥的差不多了,再攥两把就可以封缸了,蜜娘看看同样僵着腿走路的俩孩子, 说:“下午我俩把蜂巢里的蜜挤干净,明天就能动身,我跟三个孩子都坐勒勒车里。” “行。”巴虎应声, 挽起袖子进灶房去做饭, 今天送来的有羊排和羊腿,“今年新酿的韭花酱应该是能吃了,晌午煮一盆清水羊肉?还是烤羊排煎羊腿肉?” “煮肉吃。”秋天本就燥, 再吃烤肉嘴上又要起燎泡。 “成嘞, 掌柜的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在屋里做饭,蜜娘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给狗和山狸子梳毛, 每年春秋它们换毛掉毛严重, 又喜欢往人身上蹭。 “就该把你们的毛也剪光的, 一年打一张狗毛毡。”蜜娘朝巴拉的肥胯上拍一巴掌,狗也会享受,她给它们梳毛,一个个舒服地闭眼睡着了。 巴虎把肉炖上锅,不看火的时候就倚在门框上抱臂看着,见狗毛攒多了就扒一锹带火的牛粪坨出来倒上面,一股白烟带着焦糊味腾空而起,熏的人皱眉。 “梳完了?” “嗯。”蜜娘点头,两手黑乎乎的,她僵着两条腿站起来出去洗手,使唤哈布尔去拿油皂。 “爹,拿油皂。”哈布尔也张嘴使唤人,拎着腿往出跑。 巴虎先把狗都赶出去才送油皂出去,转身的时候朝小老三的屁股上踢了一下,进屋去扫地。 “娘,我爹、我爹踢我。”哈布尔告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