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我们回来了它们也回来了,也可能比我们回来的早。”没人知道山狸子从怀胎到产崽要多久,幼崽要吃多久的奶才会离开母兽。 蜜娘拿了夹袄和棉裤坐炕边,她肚子大了, 给孩子穿衣裳也只是搭把手扯扯袖子拽拽棉裤腿。 吉雅穿好衣裳溜下炕,坐在毛毡上穿靴子,提了他妹甩飞的靴子到炕边,仰头问:“娘,我爹说山里有虎狼。” “大斑小斑打架也厉害。” 其其格吁了口气, “大斑小斑只是抓兔子厉害,它俩还打不赢咱家的狗。”反正就是担心。 再说下去有说不完的,蜜娘不再接腔, 推开门散闷了一夜的污糟气, “你爹把饭快做好了,快去尿尿。” 门外溜达的狗听到小主人轻快的脚步声,甩着大尾巴摇着头迎上去, 其其格和吉雅摸着狗头沿着墙边走, 在空旷的地方扒了裤子蹲雪地里撒尿。屁股露在寒风里,被冻的直吸气, 这下没心思再念叨大斑小斑了。 “冻死了冻死了。”拉上裤子往家跑, 进门迎脸就是一块儿湿棉布, 洗了脸嘴边递来一碗蜜水,虽然是甜的,也挡不住俩孩子面露苦色。 “快喝,喝了吃饭。”蜜娘催。 “喝了这碗水,吃过早饭又要去尿尿。”其其格嘀咕,但也知道反抗没用,嘴靠上碗边吸溜水,手动都不动。 蜜娘把剩下的半碗水递给吉雅,轻拍小丫头的后脑勺,“你就懒吧。” 饭菜上桌,巴虎站后院里冲羊圈方向大声喊艾吉玛,艾吉玛每天雷打不动的在他开了大门后就往羊圈去。 “听到了,这就回。”艾吉玛大声应,他把奶桶提到墙边,免得被羊再踹翻了,“二哥,饭好了,我先回去吃。” 希吉尔点头,等艾吉玛出去了,就听有人酸他:“你倒是运道好,小舅子没爹娘有外人养,见到你这个姐夫还恭恭敬敬的,换是我,我都不搭理你。” “所以你当不成我小舅子。”希吉尔玩笑,他的确是占便宜,听到酸话也不生气,“东家人好,艾吉玛跟了他们一家过是运道好。”这要是换了跟他过,别提去念书了,老早就被他老爹赶去放牛羊了。 “运道好啊,东家养他都把他当半个儿子了。”希吉尔长叹一声,吃的穿的用的,就是他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这个生活条件。 …… 风雪天消退,日头照在人身上总算有了温度,被雪水浸泡冲刷的地面逐渐出现像山狸子皮毛上斑点般的板结泥块,这个时候是晒牛粪的好时候。羊圈外面一大片都是铲出来的牛粪,牛羊马骆驼都被赶出了圈,关了一个冬天的牲畜尽情在泥泞地里撒欢。 救济院那边的人都挑着担子扛着铁锹出来,在牛群活动的地方捡湿牛粪回去晒。 蜜娘刚送走盼娣,就见西边有衙役过来,跟着一起的还有个面熟的老头,当年来漠北时登记户籍的万主簿。 “巴虎。”蜜娘朝屋内喊一声,“衙门的人来了,估计是跟建房有关的。” 巴虎从屋里出来,两个衙役和万主簿也到了门口,见到蜜娘寒暄了一声:“快生了吧?” “五月初。” “这日子赶的巧,孩子有个有福的,不会生在路上。”说的是喜庆话,没人愿意生孩子生在迁徙转场的路上。 三人进了屋,蜜娘去灶房里提酥油茶,酥油茶还是早上打的,已经冷了,她把铜壶坐在火炉子上,就听屋里的人在算建房的费用。 “十尺长五尺宽的房是十只成年公羊或是八只母羊,工队包工包料,青砖瓦片和梁柱都不要主家操心,打炕一只公羊,拆顶棚和重新搭建,我按你当初建羊圈的长宽算,一个圈要七只公羊或是五只母羊。你一共要建三排十尺长五尺宽的房,要求青砖隔断,两个羊圈都换瓦片顶棚,另外还要再盖个羊圈,再打六个暖炕,一共是八十二只公羊。”万主簿一一说给巴虎听,“就这些了吧?有没有漏的,或是再补的?” “另外再盖的羊圈要三十二只公羊?”巴虎问。 万主簿点头,“主要是你羊圈要的大,还要三堵隔断墙,顶棚也是瓦片,羊圈大房梁就短不了,所以要价也贵。不过跟八年前比还是便宜了些的,扈大人想照抚这些老乡,跟过来的工队领头还还了价的。” 巴虎点头,“没有漏的,也没要再补的。”不等万主簿再开口,他起身问:“是现在就赶羊还是过些天再来?” “就今天。” 巴虎领三人去羊群里点羊,蜜娘从灶房出来说:“酥油茶刚煮热,你们待会再进来喝碗茶。” “不了,小阿嫂你歇着。”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