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和吉雅嘻嘻一笑,耸着肩膀往屋里挪,还狡辩道:“不是我跟哥弄得,是小胖丫喜欢扯,我们才陪她玩的。” 说一千道一万,团成乱麻的绣线还是他俩一点点绕开的,绕了两天才把各色的绣线完全分开,兄妹俩一个扯线,一个往纸筒上绕。从此之后见到针线筐就躲,碰都不敢碰。 这天下半晌,巴虎一家四口在羊圈里给才出生的小羊羔烤湿漉漉的胎毛,见偷吸羊奶的几只狗突然竖起了耳朵往外跑,不吭不吠,还摇尾巴。 “这是谁来了?”蜜娘纳闷。 话刚落,外面就传来艾吉玛的声音,其其格和吉雅听到声激动地往出跑,等蜜娘走出去就见三个孩子抱在了一起,被嘴筒子上残留着奶冰渣的狗围着。 “还在下雪怎么就回来了?谁送你回来的?人呢?”蜜娘问。 艾吉玛一手牵个孩子走进羊圈,“都下这么多羊羔了?我想着家里忙就想回来了,还是回来晚了。我大姐夫送我回来的,他去我二姐家送节礼了,托我给婶儿拜个晚年,他就不来打扰了。” 进了羊圈他取下帽子拍雪,跺掉靴子上的雪,从怀里掏了几个小玩意递给眼巴巴等着的吉雅和其其格。不论是过年还是秋天回来割草,稍稍分开段日子,他都会给两个小的带小礼,可能是花纹好看的鸟蛋、草编的蚱蜢、河里形状奇特的石头,或是去他大姐二姐家吃到味道好的点心、在摊上买的木头雕、自己画的画、新编的故事…… “我最近新编了两个故事……” 蜜娘袖着手离开,不打扰他们兄妹三个讲小话,还没走远就听其其格在大声告状,说她分了两天的绣线。 “艾吉玛一回来,咱俩可算能歇歇了。”巴虎往火炉那边瞄一眼,虽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他有时候也嫌弃,乖的时候懂事的很,闹起来了也不讲理的厉害。 “孩子嘛,就是这个样。” 巴虎觑她一眼,这时候说的轻松,想脱鞋打孩子的也不知道是谁。 蜜娘拿了火钳往火堆上加几坨牛粪,听男人问晚上想吃啥菜,她犹豫了一下,“水煮羊肉。” “水煮羊肉?”巴虎惊讶,“加辣?还是涮羊肉片?” “不是,就一坨一坨的水煮羊肉,要新鲜的肉,捞起来沾韭花酱那样吃。”想来想去,她竟是馋上了这口,“我觉得还是雪水煮出来的羊肉味道最纯正,加了番椒的反倒遮掩了羊肉的鲜,混了辣牛油的太腻。” 巴虎:“……” 前段时间顿顿要吃辣的是她,现在又说加了番椒的炖肉不好吃?他仔细观察了蜜娘的神色,不像说假话,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真想吃水煮羊肉?只加盐?” “要现宰的羊。”蜜娘补充。 “我就说嘛,我们漠北的羊肉嫩味香,清水煮的最出味。”巴虎想他可算是为羊正名了,羊吃百草,多是能当药材的草,最是滋补了,加什么花椒八角番椒的,都比不上清水煮出来的羊肉好吃,再沾点韭花酱,吃一辈子都不腻。 “我去宰羊。”怕蜜娘改变主意,他立马起身去公羊圈里赶羊出去,走远了才动刀。 晚饭就是一盆羊肉,锅里的羊汤炖着萝卜,喝的是咸酥油茶,一人一碟韭花酱,直接用手抓着羊肉啃,肥腻软烂,滋滋冒油,配上辛辣的韭花酱,解腻却不掩肉香。两口肉一口酥油茶,灶房里除却羊汤咕噜声,就是咀嚼声和吸溜声。吃到最后再吃些萝卜溜溜缝儿,五个人都满足地叹气,靠在椅背上不想动弹。 “以前没觉得水煮羊肉这么好吃。”蜜娘悠悠道。 “水煮羊肉、水煮牛肉我从小吃到大,就没吃腻过,这是我们漠北人必不可少的饭食,可能就像中原的米面吧,少一顿就觉得缺了点啥。”巴虎把碗里的羊肉汤也喝了,真鲜。 蜜娘“哼”了一声。 “哼什么?不服气?还是我说错了?” 蜜娘又“哼”了一声。 其其格看着好玩,也皱着鼻子冲她爹哼,还让吉雅和艾吉玛也哼。 巴虎拿手指点她,“学人精。”也是墙头草,前两天被蜜娘冷脸要求分绣线的时候可是翻着花样来求他,他偷摸着给儿女帮忙,夜里睡醒了也会缠一会儿。这前脚刚完事,后脚就不认人了。 “小白眼狼。”男人咬牙。 其其格心虚,吐了吐舌嘻笑两声,甜甜地喊爹。 巴虎起身收拾碗筷,冷脸冲她:“喊爷都不中用,别想我下次再帮你。” “你帮她啥了?”蜜娘疑惑,看了看其其格,“你跟你爹有啥事还瞒着我?” 这下爷三个都不敢吱声,巴虎洗碗洗的哗啦响,企图用锅碗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