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虎点头,“等明年你弟弟出生了,你跟吉雅也要给他准备压岁钱了。” “好嘞。”其其格小手一挥,豪气地说:“今年给都成。”她也是个有钱人了,荷包里鼓鼓的。 “今年不给,等他出生了你俩再给。”蜜娘也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大红色的荷包,一个绣的是低头啃草的黄毛牛,一个绣着在水边喝水甩尾巴的黄毛牛,牛屁股上一块黑斑。 其其格接过后一个,屁股带黑斑的牛是她的,“真好看,我娘做饭好吃,针线活也好极了。”反正她是爱极了。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她只希冀这一样。 “好了,吃饭了。”巴虎是一家之主,他先挟第一筷,但挟起来的鱼肚肉到了蜜娘的碗里,“掌柜的先吃。” “这可使不得,东家太客气了。”蜜娘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挟了鱼肉要送回去,两人拉锯三番,鱼肉落回她碗里,“东家要是一直这么好,我这辈子就认定这家不走了。” 巴虎嘘她口花花,筷子伸进羊汤里,锅边探过来一只胖手捏碗边。 “怪我怪我,怎么把小掌柜落下了?”他反应过来,挟了块儿萝卜到碗里。 其其格满意了,萝卜也不嫌弃,一整块儿一下塞嘴里。 剩下就是吉雅了,父子俩两两相望,吉雅慢吞吞端起碗,“我是啥?” “店小二?”巴虎逗他。 “那是跑堂的,我不干。”得亏年前去了趟酒楼,不然还真喜眯眯应下了。 “那你自封一个。” 吉雅不肯,撅着嘴收回碗,一副今天不让他满意他就不吃饭要饿死的犟样。 还生气了呦,巴虎不敢再逗,挟了一块儿羊肉倾身放他碗里,“你是咱家的账房,管钱收钱的。” 钱是好东西,吉雅第一次听说账房这个身份就爱上了,脸上又重新挂上笑,郑重的把肉扒嘴里。 一顿饭下来,东家混成了店小二,又是加火又是挟菜倒水,水足饭饱后还收拾锅碗。 “在中原的时候,每逢过年我们都要守岁,一夜到天亮,初一的时候去给本家长辈磕头拜年。”不想睡那么早,蜜娘剥着松子给家里三个土生土长的漠北人讲她十六岁以前过年的日子。 “我家是最受村里孩子喜欢的,我阿奶会熬麦芽糖,混上炒米炒豆子做米豆糖,我跟阿爷养的有蜂,每个登门的人都能喝上一碗甜滋滋的蜜水。”原本以为不会再提起的事,如今想起竟也能心头不发涩。记忆犹新,却恍惚的像是上辈子了。 “米豆糖?好吃吗?”其其格的注意力全在吃上。 蜜娘意会,没说好吃来馋她,“家里没糯米,等明年商队来了我们买半袋糯米,我给你们做松子瓜子花生糖吃。” “娘,你继续说。”吉雅催,“真有人过年才吃得上一顿肉吗?”他家今晚是一桌子的肉,鸡肉鱼肉羊肉牛肉,人只吃了一点,剩下的全喂了狗和山狸子。 这一晚,其其格和吉雅又跟蜜娘和巴虎在同一个炕上睡了一晚。初一的早上起来,睁眼看见两双脚还有些愣神,回过神从被窝里像两只虫从炕尾爬到炕头。 蜜娘闭着眼翻个身,推醒巴虎去招呼。 “再睡一会儿。”巴虎翻身到里侧,长腿一搭把两只虫压住,昨晚孩子睡着后,他跟蜜娘又粘糊了好久,现在眼睛都是涩的。 “爹?”其其格去扒他眼皮,胡撸他的下巴,左一声爹右一声爹。吉雅坐在枕头上拿他的头发当马尾巴编辫子,见他皱着眉头就是不睁眼,嘻嘻笑着翘脚去搓扎人的胡茬,边搓边笑。 巴虎被折腾的只能睁开眼睛,这俩也是会捏软柿子的,蜜娘就在旁边谁都不敢去捋虎须。 “说吧,饿了渴了还是要尿尿拉屎?” “我想去拜年。”其其格小声说,捏过她哥脚趾头的手又去摸她爹的鼻子,“别睡了,快跟我们一起出去。” 这个活儿他可干不来,反手推蜜娘,“你昨晚埋的火星子,是泼水啊还是架柴啊?架柴你就起来。” 其其格“哎呀”一声,“爹,我说我要去拜年,不是想吃饭。” 巴虎不理她,继续推蜜娘,“你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