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宜有合作的打算,却不打算将郭家的方子易主,哪怕是俞家也不行,且郭家尚未平反,说不准会给俞家惹上麻烦,她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恐怕不行,药酒的方子是有主的,对方不打算易主。” “这样啊。”族长眉眼低垂,口吻中有些遗憾。 俞静宜又道:“方子不能出让,不过我与对方有言在先,可以供酒。” “我与他们说说,临近的州应该会接受,再远的话加上路费就不划算了。” 各州不比京城富庶,卖不上高价。 关于这一点,俞静宜早有考量:“我可以提供药酒的酒头,一斤酒头能勾兑出十五斤正常的分量。” 这个法子可行,族长眼神发亮:“我与族老们商量一下再答复你。” 分别前,他冷不丁问了一嘴:“你们没想过随华霖去京城吗?” 儿子有出息了,奉养父母同天经地义,这一家子人口简单,也算不得是负担。 俞景山果断摇头:“我在云州生活惯了,换了地方怕是会不适应。” 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安喜乐,这便是他一生所求,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不想再发生变数。 卫衡的心绪随着两人的对话飞上云霄又落回肚子里,他由衷地庆幸岳父大人这种知足常乐的性子,若是迁到京城,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又是一桩麻烦,暗自舒了一口气。 辞别族长,一家人来到灵溪县的酒肆,张时由伙计升为掌柜,装束也有了改变,一身丝滑的缎袍,有模有样气派十足,将店面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俞静宜着重翻看了药酒的账目,没有云州城那样好的契机,卖得不多,不过比想象中多出不少,这都是张时功劳,给了一份红包,又提了他的月钱。 一家人宽了心,便没有停留,赶在当日折返云州城。 …… 奔波了一天,俞家三口都有了倦意,唯小赘婿精神得很,他将事先让罗开从客栈带回来的行囊搬进与俞静宜共同的卧房里,收拾整齐,主动伺候俞静宜更衣,被拒绝后,转而为她拆下束发的发簪,梳理长发,做足了身为赘婿的本分。 见他如此,俞静宜压下了将他赶去客院的念头,久违地与他同床共枕。 烛火已熄,满室幽暗,两人之间没有“银河”也没有“太行山”,更没有限制房事的契约,肩并肩,各自怀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睡意全无。 仔细想来,今晚算是这辈子的新婚之夜。 俞静宜有上辈子的记忆,可经历了那么多事,心境早已发生了改变,且这对卫衡来说是头一遭,对双腿恢复后的她也是头一遭,房事方面自然有所不同,半是期待,半是想要逃避的惶恐。 而卫衡要比她更紧张,且不提念了一辈子的珍宝失而复得的欣喜,他没有忘记,早前趁着吃醉酒,想要让俞静宜对他负责一事,默默流下悔恨的泪水。 第79章 .再世新婚 时间过了许久,…… 时间过了许久, 又或许只是一瞬。 伸头是一刀,缩头不是男人,忆起最初的那份休书, 卫衡觉得不能再拖了,侧身面向诱人的小娇妻。 几乎是同一时间,俞静宜转向他, 就在他想要进步一动作时,忽地开口:“卫衡,你去把那只蛐蛐找出来,扔远一点。” 卧房里不知何时钻进了一只蛐蛐, 叫得欢快,让心慌意乱的人雪上加霜。 啥? 什么蛐蛐? 卫衡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凝滞,缓过神来,轻声应下, 起身穿上鞋子, 端着烛台寻声找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它嗓门嘹亮, 额头宽大,后腿粗壮, 在烛火的照耀下,浑身冒着油光, 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可卫衡只想送它一鞋底, 狠狠地碾压。 新婚之夜爬起来找蛐蛐, 传出去都没人信。 可妻主发话了,让他扔出去,那就扔出去吧。 他揪着那只蛐蛐走出门外,用力抛出院墙, 用凉冰冰的井水净过手,才返回房中再次躺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