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所报,那妇人出了朱家门后,便七弯八绕回了住处,是城南花枝巷的一处小宅子。据周遭街坊邻居所言,那宅子里头住了孤女寡母,外加一位做粗活的仆妇,三月前搬到这里来,平素除了仆妇外甚少出门,也不怎么跟周遭打交道。 只有位男子偶尔过来,年轻俊美。 这些消息陆续报到跟前,玉妩疑窦丛生。 因关乎姐姐的终身大事,这日后晌,她便改了装扮,与钟玉嫱同乘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到花枝巷去瞧。 巷中门户林立,那宅子门扇紧闭,悄无声息。 在拐角处等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才见门扇推开,做粗活的仆妇走了出来。 玉妩递个眼色,檀香很快将人叫到跟前。 这仆妇姓周,原是丧夫寡居后寻了个洗衣裳的差事谋生,后来随那对母女进了这院子,因与周遭人都不认识,口风颇严,甚少透露院里的消息。不过只要给足了银钱,想打探院里的消息,却不算太难。 檀香依着玉妩的叮嘱询问,周氏的回答便清晰传入车厢里—— “里头住的是位姓白的姑娘,原是家里落难无依无靠投奔到京城来的,被亲戚厌弃,也没个着落。后来碰着有缘人,租了这院子给她娘儿俩住,吃穿都不用发愁,也算是有福气了。” “那位白姑娘长得如何?” “长得自然是水灵的,不然哪能让人白养着呢。” “这样说来,她是没名分的了?” “哎哟,这话我可不敢乱说。总归是有福气,等孩子生下来,名分自然就有了,谁还能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不成。”周氏被白花花的银钱撬开嘴,口风早已松了。 车厢里钟玉嫱闻言,猛地掀起侧帘。 “你说她有身孕了?” 周氏听见动静抬头,隐约看到似是个妇人的侧脸,她自知说到了要害,脸色微变。旁边檀香忙将备好的一块金子塞到她手里,低声道:“放心,咱们不会宣扬。” 见周氏犹自迟疑,忙又塞了一大块金锭。 这两块递过去,别说抵过做粗活的工钱,都够周氏两三年的营生了。 周氏顿时眉开眼笑,“是啊,上月初诊出的身孕,如今正保胎呢。” 她说得满脸奉承,钟玉嫱却面色骤白。 玉妩也被雷劈了似的不可置信,察觉手被姐姐捏得生疼,强忍着没出声,只向檀香吩咐道:“给她看看画像。” 檀香应命,取了画卷给周氏看。 周氏看罢,虽没出声儿,但看其惊愕神情,分明是认得画上的男子——钟玉嫱亲手画的朱逸之,神形具备,分毫不错。 事已至此,就已十分清楚了。 玉妩没再逗留,命人驱车离开。 钟玉嫱则始终紧紧抿着唇,半个字也没说,握着玉妩的那只手越捏越紧,勒出深深的白痕。直到马车远离花枝巷,进了喧嚷闹市,她才似如梦初醒。 一滴泪顺着脸颊滚落,悄无声息。 她仰起头,竭力将满眼的模糊泪水逼回去,只等心头那股浓浓的悲酸被压下去,才长长舒了口气。 而后,她低头,看到玉妩那只被捏得泛白的可怜小手。 “弄疼你了吧?”她轻声问。 “我没事。”玉妩摇头,只担忧地瞧着姐姐。 来花枝巷的路上,姐妹俩不是没猜测过那里住着的很可能是朱逸之养的外室。钟玉嫱甚至笑着调侃,说若果真如此,她倒无需再费力气去寻朱逸之的把柄,只这一条便足以她踹开朱家。 然而真的印证后,却仍有撕心裂肺之痛。 尤其是那外室于月前诊出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