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 “都不是那块料,学人家办什么厂?” “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却拿我们几百万血汗钱打水漂?” 会议室传来的责骂一浪高过一浪,窗外墙根刷着“实行计划生育功在当今利在后世”,厂子室里掉漆桌上的搪瓷杯身印着“工业学大庆”,江宇只静静看着桌上的手撕老黄历: 公历1998年8月21日 已确信是从二十多年后重生回来了,也发表过了一万字的重生感言,还对上辈子完美错过房价抄底、股票大牛、大妈黄金、比特币……表示了深深的遗憾,正在思考眼下处境。 眼下,江宇考上粤城大学9月1日就要去报到,一河之隔的香江金融狙击战正硝烟滚滚,老爸的厂子刚被骗了五百万已资不抵债,投资人正逼着退股要钱。 前世被迫变卖机器厂房和家里房子,还借了五百万高利贷,利加利利滚利就成了永远填不满的大窟窿,一家子从此穷困潦倒…… 考虑许久,江宇走进隔壁会计室,老会计周叔正神经质地擦着老花眼镜,深陷眼窝满是不安,“周叔,厂子账上还有多少钱?” 周叔一哆嗦,急忙戴上老花眼镜看清是江宇才松了一口气,“就……就一百万,还是你爸东挪西凑还把房子抵押给银行借的,可他们的投资款足足有三百万,哪里够哇——” “一分钱都不要给!” “吓?他们会把厂子都拆了的!” “不怕!交给我!” 和周叔咕哝一通后,江宇把鼓捣出来的一张纸揣进裤兜走出会计室,却没去会议室,而是走下二层办公楼,穿过堆满老旧机器和材料的破旧车间,到厂子门旁传达室让张叔打了好些个电话,才又走上办公楼,却又回厂长室眯了好一会儿,才走进会议室。 十多个投资的堂伯堂叔七大姑八大婶,正把敦厚木讷的老爸江长天和一脸惊惶的老妈吴淑芬围个水泄不通,唾沫星子喷了两人一头一脸, “我们身家性命全托付你,你就这样对待我们?” “你还有脸见人吗?还好意思回村子吗?” “今天不还钱,就把你爸迁出村里坟地!” 江宇用力推开他们,走到老爸老妈跟前双手叉腰,“谁敢动我爷爷的坟,我保证把你祖宗十八代全刨出来晒太阳!” “你们就投鸡碎那么多的钱,不管赚赔每年都要拿分红,却一有困难就落井下石,还有脸在这说信任?” “落井下石?”三伯啪地把一张纸拍在桌面上,“你要还没瞎,就睁大狗眼看清楚喽!” “投资协议白纸黑字:每年保底六个点分红,亏损过半厂子必须原价回购股份!” “你们才瞎了眼!”两世为人的江宇,早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协议明明白白写着有义务回购的是厂子,又不是我爸!” 投资人全都一愣,忙把投资协议凑近眼前,登时脸就变了。 这些堂伯堂叔七大姑八大婶一心想赚钱,其实大字不识几个。 江宇撇了撇嘴,“厂子已经拖欠了几百万材料款和工资,就算把厂子卖了也最多值几十万,还要先付工资和材料款,你们毛都捞不着!” 又掏出之前在会计室鼓捣出来的一张纸,“五百万货物的材料款就不用说了,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