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什么事,能让皇帝白龙鱼服亲自跑一趟? 尤其还要提前把云安公主嫁往伽南,这分明是怕事有万一,天翻地覆,连累云安。 甚至还愿意假扮一个人人瞧不上的赘婿,并且还能把戏演得这么足,让人叹为观止。 每一条都说明,他此次来蜀中办的事情非同小可。 叶汝真刚入宫那会儿,就被卷进过护国寺一役,知道权谋之争的厉害,大人物们手掌间翻云覆雨,小人物便粉身碎骨,身家性命如同儿戏。 这样的大事,她可不敢把自己卷进去。 罢了,他是为家国大事而来,遇见她只是顺手一用,她也别太多戏了,给陛下当幌子就当幌子吧,既然事成之后有重赏,那便求个辞官回乡吧。 她这么打算着,就听白氏替她簪上珠钗后,忧心忡忡地道:“打扮成这样,岂不要露馅?” 叶汝真一看也是,镜子里的人粉面桃腮的,袒领半臂露出一截脖颈,瞎子都看得出她是女的。 想了想,她换下薄绡的短襦,将胸腰都裹起来,再重新穿上领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中衣,然后穿上一件对襟外衫。 发式也重新换过,怎么老气怎么来,梳得平四八稳。 总之不求好看,但求不男不女。 装束好之后,踏着旧日的大步下楼。 女子的裙裳到底要长些,步子一大就踩着,连忙扶住旁边的扶手。 风承熙坐在底下,低笑出声。 崔复连忙拿胳膊撞撞他:“可不能笑,笑了就完了。” 然后悄悄道:“尊夫人走路,虎虎生风啊,同内子相差不远,郗兄你须得保重。” 说着,略略和叶汝真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开。 叶汝真提着裙子,做出十分不适应的样子坐下来,低声问:“陛下可还满意?” 风承熙的眸子满满的都是止不住要溢出来的笑意,将叶汝真上看下看,稀罕得不行,还告诉她:“说了要叫夫君。” 这两个字叶汝真是万万叫不出口。 “我给你挑的那身衣裳好像不长这样吧?”风承熙看来看去,问,“我记得有件绯色的薄绡衫子,你生得白,穿那个颜色一定好看。” 叶汝真比了比自己的脖颈:“那件太露了。” 风承熙刷地一下抖开扇子,掩住了脸,但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憋着笑,“可就你这样还想假扮真真,还是去戏班学两年再来吧。” 叶汝真知道这是糊弄过去了。 按说她该松口气才是,可是看着风承熙这么好糊弄,她居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他的叶卿无论如何都不会骗他,所以他才没有一丝防备,没有一丝疑心? 风承熙把粥端到她面前,又将一碟子辣腐乳给她挪近一点,这一切做来都无比顺手,一面道:“娘子,外祖母呢?” 叶汝真:……陛下,过于顺口了。 白氏一夜没睡好,听风承熙说要等一等再上路,随便在屋内用了些,便重新睡回笼觉去了。 这个等一等是等郑硕他们改头换面。 话说风承熙一行人从北到南,一路并未招摇过市,只是老实赶路,然而所过之处,还是人人侧目。 风承熙终于找到了原因,他们的马太好,人太精干,衣裳又太不家常——全体一色玄衣,身披同样的斗篷,这样的装束在皇帝看来已经十分朴素,但在路人眼中还是过于威风。 于是今晨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