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而去,尚有痕迹在心。 竟是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太清眉目沉肃,宽大的袖袍下手掌微微攥紧,他信手隔绝了下方的众人,方伸手抚过幼弟明亮的眼眸,动作舒缓温存。 通天一眨也不眨,只回望着他的目光。澄透的眼波一如皎皎的流水,在心间缓缓淌过,润物无声。 * 元始神色淡淡,转身出了结界。 肃穆之下,胆敢抬首窥探圣人行径的本就寥寥无几,纵然冒犯,也未必能透过其周身萦绕的威压一窥真容。因而台下之人未得律令,也便照着前方弟子恭敬的态度,低眉敛目,肃容以待。 玉清道尊漠然地逡巡了一遍广场,目光在三教首徒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 多宝自然地起身行礼,带着截教一批弟子离开;广成子稍显犹豫,望了一下周围,仍随后领着剩下的弟子离开。玄都则往台下一站,拱手等待着太清。 元始收回了视线,眸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三清收徒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并非初次收徒,需要格外慎重。只随着圣尊的积威渐深,纵然只是微微表露些收徒的意愿,愿意不辞万里而来求道的人也愈发得多了起来。 他们中有些人有传承在身,本就与玄门无缘;有些人却似模棱两可,缘法浅淡,可有可无。真真正正算得上天命所定之人,还不如让通天出去转转,能多捡几个回来。 一念至此,元始眉睫颤了颤,眼眸却又深上几分。 可通天总是……不忍心。 他斜瞥了一眼青年,眸色晦涩:徒弟么,捡得乱七八糟,收得随随便便,现在好歹知道要负责,又偏生认准了是自己的执念一般,扛着一教大旗,好似恨不得慷然赴死…… 他倏忽哑然,冷着脸掐断了这个延伸未尽的念头。 玉清道尊神色寡淡,依着惯例开口:“玄门三教,皆为道门正统。虽各修己道,大道浩渺,乃知殊途同归。今吾等传教于众,若有意入门者,可入试炼之地。若无意者,可自行离去,缘法自然,无需强求。” 众人面面相觑,有一部分人上前行了一礼,慢慢退去了。 元始瞥了一眼照旧黑压压的人群,继而道:“道门首重心性,修道之途漫无尽头,远非一日之功,入门者,需耐寂寞寒苦,感悟天地正理。或长久不得寸进,延误寿数;或一念偏差,误入歧途。若求速成之法者,可自行离去。” 人群骚动了几下,轻轻退去了一批。 元始瞧着似乎未见减少的人群,莫名烦躁几分,不由关注了一眼身后,见两人尚在交谈之中,便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心情。 道尊眉眼淡淡,收拢了昆仑山上漫漫无尽的冰雪月华,遍身覆了亘古的冷寂,他注视着下方,一如注视着莫测人心,千般诡谲:“吾道不救世人,不护逆天而行之辈,若有逆天命者,当先斩之。” 这次的喧哗更久了些。 不一会儿,一人上前一步,俯身下拜:“敢问道尊,何为逆天而行?既入修行,本为易吾辈性灵,逆先天命数。” 元始淡淡道:“天地衍化大势,吾道所行,阐正道,明己心,若此而已。” 那人却不依不饶起来:“若心上所求,与正道背离;至交至亲,为正道所阻。虽行正道,却误此心,又当如何?” 元始眸色不改,淡漠疏离。 他眉心的冰雪攒聚着,散去了身上渺茫淡极的红尘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