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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思君治不得


一眼,心底慢悠悠地想着。

    挚友啊,你这样回家是会被打的,你造吗?

    青萍剑流转着淡淡的清辉,化为一轮明月,自始至终守在两人身侧,防止其受到外界的干扰。

    通天的姿态则定格在环抱着少女的那一刻,绮丽的眉眼微垂,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虔诚来。玉宸静静地靠在他怀间,双目紧闭,模样恬静,竟似丝毫不受威压影响。

    瑰丽的红交织在两人之间,却让人倏忽忆起山巅的细雪,银河倾倒时流淌而下的皎洁星芒,与稚子孩童最单纯无邪的笑容。

    圣美无暇,辉宏夺目。

    再无其他事物,得以与之相配。

    女娲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排解着隐约泛上的朦胧醉意。她淡淡地望了太一一眼,略一颔首,太一拱手回了一礼,彼此也算打过招呼。

    周天星辰大阵静默地运转着,偶尔拂过一阵灵气潮,吹动着两者的衣袍。

    直至青萍微颤,光辉渐收。

    通天方才睁开眼眸,尚未收敛的道意在他眼眸中流转,定睛看去,又有若隐若现的道纹,玄妙莫测,沉浮不散。

    太一见状,笑容明朗几分,“恭喜吾友。”

    通天眼睫微垂,动手设了一个隔音结界,方抬首望去,唇角勾起一个温和的笑,平添几许艳艳,“麻烦太一了。”

    他收敛了眼眸中几分微茫,又转向女娲。

    女娲微微垂首,抿唇一笑,“师妹在此,祝贺师兄境界更进一步。”

    通天亦含笑道:“劳烦师妹出手相助。”

    “无碍,师兄多礼了。”女娲垂眸一笑,神色自若,“虽说顿悟可遇不可求,纵然没有我们,师兄想来,也是有些准备的。”

    她顿了一顿,又将目光投向玉宸,“不知……玉宸可还好?”

    通天信手收了青萍,将少女小心抱起,“阿宸无事,只是略有些困倦。”

    谈及玉宸,通天下意识柔和了眉眼,低头望向怀中少女。她鸦羽般的墨色长发垂落着,半张姝绝的小脸埋在他怀里,少了几分凌然,又添了些许说不出的乖巧懵懂。只轻轻一眼,便似教人无端心软。

    “不过……敢问师妹一句,你们到底饮了多少酒?”沉默了一会儿,通天抬眸问道。他眼角余光一扫地面,又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女娲停顿了一瞬,默默地望向酒壶,下意识数了数,方才正色道,“也,不算很多吧。差不多能让我们醉倒的量而已。”

    通天:“……?”

    女娲以袖掩唇,微微一笑,眼眸中透着一丝狡黠,“比起师兄和东皇之前宿醉天庭,还是要少上不少的。”

    太一:……过于真实,举报了。

    通天一时无言,难得噎得说不出话来。

    女娲眼眸灿灿,背着手走到通天跟前,衣裙翩跹而动,却是疏离而灿烂的红色。她静静的端详了玉宸须臾,又小心地伸出手,为她整平散乱的发,手指拂过红玉琉璃坠子时,又稍稍停住了一会儿。

    太一的目光微微凝滞,带上几分惊异来,“这不是……”

    通天蹙了眉,抓住那微妙的熟悉感不放,终是于脑海中翻出了此物的来历。他隐约不解地看向女娲,“师妹之意,为何?”

    她却没有多加解释,只扬起脸,轻声道,“没有什么,只是,我观此物与玉宸有缘。”

    女娲垂落眼眸,笑容又倏忽粲然几分,“而我也非常,非常地,喜欢她呢。”

    女娲:“所以通天师兄,她真的,只是您的弟子吗?”

    通天眼眸微淡,莫名有几分不悦,又听她轻笑一声,干脆利落地传音入耳,“师兄若是何时有空,不如来娲皇宫坐坐,我之前观红绣球,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你——”通天惊疑了一瞬,又在下一秒反应过来,“我不记得,这红绣球能牵涉圣人的姻缘。”

    女娲微微叹道,“是啊,确实不能牵涉——圣,人,的,姻,缘,呢。”

    她微仰着头,碧绿的眼眸凝视着通天,除去外面的那层温热,浮现眼底的是纯粹的冰冷,又透着隐约的热忱,仿佛终于抓住了猎物的一丝痕迹,时刻等待着,将之捕获。

    女娲又笑了起来,“看样子,您也是清楚的呀。”

    通天沉着眼眸,突兀地笑了,“师妹是在掐算的过程中发现的?我猜,是得不出结果,便借了红绣球去试探。”

    女娲眼眸微转,“师兄一向聪慧。”

    通天:“聪慧便谈不上了,兄长向来觉得我是个傻的。不过,你我相交日久,有句话我一直很想问。”

    女娲轻声道,“师兄请说。”

    通天便直视着她,曼声道,“妖族抑或人族,师妹是想,一个都不要吗?”

    周围骤然静止了一瞬。

    女娲抬眸望着他,眼底渐渐浮现出奇异的光,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沉寂了下去。

    隐约的暗潮在两人间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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