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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


    “师尊,师尊?”有谁轻声的呼唤在耳畔萦绕。

    玉宸伸手颇显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耐不住多宝一声接着一声持之以恒的呼唤,这才自云榻上起身。道尊眉眼间仍带着几分未消的倦意,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似有云雾迷蒙,在少女眼眸中落下一场朦胧烟雨。

    她仍是尚未清醒的模样,透出几分懵懂。

    纯白的里衣长及脚踝,玉宸赤足踏于地上,双足陷入温软的长毯中。她自然地张开双臂,任由多宝为她穿衣。自己仍半阖着眼眸,似耐不住这春光醉人,只昏昏欲睡。

    碧游宫内,一向是四季如春,暖意融融。

    多宝垂下眉眼,小心地为她披上外袍,整理好衣褶后,他扶着玉宸坐下,又弯下腰替她穿好鞋袜。这一套动作下来,玉宸终于是清醒了几分。

    多宝执起桌上的檀木梳,为她细致地梳起长发。仗着圣体自洁,一向懒散的道尊,也就任凭他梳理。玉宸只一手撑着下颌,一边随意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可以看出,多宝以前甚少做这些事情,动作间不由带出几分生疏。

    玉宸也不太在意,只在多宝想要为她束冠时,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举动。

    她眼眸一扫,便于堆满桌子的金翠珠玉间,信手取出一支玉簪,插入发间。

    多宝几次欲言,终被道尊似笑非笑、略带威胁的神色打败,只得让她这般出了门,直往昆仑而去。

    到了昆仑山前,玉宸却又止住了脚步。她抬首看了一眼天色,似是觉得时日尚早,便易了行程,转而循着一条山间小道,翻过边界,慢悠悠地往西昆仑方向走。

    多宝也不得不跟着自家师尊到处乱晃,视线亦不敢移开半分。

    毕竟,迟到事小,万一弄丢了师尊,emmm在下并不是十分想被两位圣人约谈呢。

    苦逼的多宝大师兄,心有戚戚地想着。

    更不用说,前些日子,因为三教人数过多,昆仑能住人的地方又少,诸如此般之类的原因,三清不得不宣告分家,由玉清道尊留镇昆仑,而太清与上清两位道尊则另寻地方,重立道场。

    按太二师弟寄来的名为谈心,实为诉苦的书信内容来看,他们这些阐教弟子几乎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都要战战兢兢地在阴晴不定,疑似青春期终于到来的师尊手下讨生活。

    信中明示暗示写了一堆,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小师叔,唔,也就是截教掌教,上清玉宸道尊深切的思念。

    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修辞语法,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用上,只盼小师叔能于百忙之中抽空回昆仑一趟,慰问一下自家孤寡兄长【不】,顺带解救一下他们这群小可怜【划重点】。

    这不,人是终于骗,啊不是,哄来了,又自顾自地走偏了路。

    上清道尊,真不愧是洪荒出名的任性大能,行事端的是肆意至极。

    看样子,广成子他们又要多头疼一会儿了。不过,这又关我何事呢?

    多宝目色深沉,于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情又变得愉快起来。发现前方道尊的身影已远,他随即加紧了步伐。

    也许是因为心情得到放松,他终于注意到这周围景致。

    这段时日,恰逢山上桃花烂漫。

    之前宅在昆仑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几分新奇,但重归旧地,又不由生出几分怀念。

    漫天桃夭,盛开得绚烂夺目,轻柔温婉的绯色,将这一方天际都染得缱绻多情。簌簌花雨,悄无声息地坠落,又带着几分未尽的缠绵。道不尽,说不透,只能留待深夜暗自怀想。

    道尊的身影,便隐没在这片灼灼桃夭里。

    玉宸立于花海间,抬头看着这片繁华景致。她轻盈的睫羽微微颤动,似蝶翼翩跹,又折出几分熠熠之辉。

    几日来,连绵不绝的倦意又泛上了她眉间。道尊无意识间,伸手捻过一簇桃夭,又松手任凭它自指尖坠落,只是衣袖翻飞间,仍有淡淡的清香萦绕。

    玉宸一向不会委屈自己,便索性寻了一株桃树,于枝桠间侧躺下,她掐个法诀整出一块舒适的地方,便又这般陷入了半梦半醒之中。还没糊涂到底的道尊,又顺手设置了一个定时的法术,防止出现一梦千年、沧海桑田的人间惨剧。

    多宝则在抽身前往玉虚宫通知二师伯,和在树下等候师尊间,抉择了一秒,便揽了揽衣袍,随地而坐。

    当然,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苦逼首徒,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折了一只千纸鹤,来给玉清道尊传信。

    #虽然上梁不正,但是下梁一定不能歪#

    此刻,昆仑玉虚宫内。

    玉清道尊神色淡淡地端坐于宫室内,眼神漠然地看着阶下垂首听训的弟子们。有苦说不出,又确实犯了一些小错的广成子、太乙他们,也只得乖乖低头,一个个地都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呜呜,小师叔不是说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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