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天白开水就黑面馒头,那馒头吃到最后,都不新鲜了。 许俊生看到前面有一个国营饭店,正要提议进去好好吃上一顿,又想到自己身上一分钱一张粮票都没有,只能生生把话给咽下去了。 走到附近的公交站,林雨珍说道,“许俊生,把行李给我吧!” 许俊生盯着她看了两眼,有些不舍的说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林雨珍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就成!”说着上前夺过自己的行李。 恰巧有辆电车来了,林雨珍大包小包的挤上去,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许俊生站在原地冲她挥手,大声喊,“雨珍,过几天我去找你!” 四九城有句老话儿“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这南城,住的都是一些贫苦老百姓,林雨珍家就住在南城。 她从天桥下来,又走了一站多地,终于赶到家了。 这附近一大片都是民居,地势有点低,平时还好,一到下雨天整个院子整个胡同里都是水。 夏天倒是还好,日头大,很快就给晒干了,最烦人的是春秋和初冬。 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这是一处典型的北京大杂院,掉了漆的木门内,原本一进的四合院挤得满满登登的,还搭了不少乱七八糟小房儿。 一共住了七八户人家。 她擦了擦汗走进院子,一个老太太正在水池边上洗衣服,老瞅她,林雨珍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刘奶奶您忙着呢?” 老太太揉揉眼睛,激动地说道,“哎呦,我还以为我眼花了,雨珍,真的是你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么些年,都长成大姑娘了!” 林雨珍下乡的时候才十五岁,打小儿她奶奶就总克扣她的饭食,她爸娶了继母之后,继母是个厉害人,在家她也不太敢吃,因此长得像个豆芽菜,又瘦又小。 大兴安岭农场地处中国的最北端,气候条件很差,生活环境也苦,但农场物产丰富,不缺吃喝,白面馒头不管够,黑面馒头和玉米饼子是管够的,只管敞开了肚皮吃,山上还有各种菌子,野菜,抓个野鸡啥的也不算太难。 靠着这样的饭食,她长高了,猛窜了一个半头的个子,还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林家占了一间西厢房,紧挨着外墙还搭了一小间,此刻都上着锁,林雨珍把东西放到门口,问道,“刘奶奶,我爸去哪儿了?” 老太太甩了一下手,“早上吃了饭,我见他出了胡同往东走了,兴许去公园了吧。” 林雨珍的爸爸林韶春,一般人都叫他林二爷,他是正经的旗人子弟,正红旗,祖上出过三品大员。 她的祖父是个能人,很会倒腾老物件,一年到头挣不老少,林二爷算是老来子,从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长大后更是游手好闲,胡吃浪喝,可惜好日子没过太长,她祖父后来得了急病去世了,林二爷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轮到林二爷当家做主,其实就是坐山吃空,存下的老物件都被他给卖掉了,幸而趁着还算阔,赶紧娶了一门亲。 林雨珍她妈倒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可惜生她的时候大出血,伤了元气,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去了。 家里没人操持,林二爷用钱没打算,日子一下子穷了,家里三天两头揭不开锅。 林二爷领着刚会走路的林雨珍去母亲家蹭饭,回回老太太的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她当了大半辈子的旗人奶奶,没想到临老了,不但不能享福,还得操心儿女的事儿。 后来没办法,林雨珍的奶奶豁着老脸四处托关系,给林二爷在纺织厂找下一份看大门的工作。 林二爷是大爷,可不是看门的大爷,好歹干了几年再也不肯干了,恰好查出来有心脏病,也就顺势办了病退,现在他一个月能白拿十九块五。 他上了几年班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她继母黄翠芬。 黄翠芬原来是纺织厂的临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