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鸿雪习武,之前脚步放得很轻,几乎不闻声响,在确定洞里是何人后,他故意加重了脚步。 “何人?” 声如玉石相碰,温润清雅,正如其人。 屠鸿雪拐过了石墙,目光投向这洞穴深处端坐的人。 如雪如玉,一袭白衣飒沓,雪白的狐裘铺展在岩石上,如瀑的墨发,在其上蜿蜒,是暗河流过白雪,是黑夜淌过月光。 雪色绒领上托着一张玉琢的容颜,青丝几缕垂下,衬托着雪白的皮肤。 眉目是薄雾里的泼墨远山,眼底的神韵是满园梨白里一阵柔和的风。 唇上一点的颜色是三月的桃花。 任凭哪个自诩满腹经纶的人来描绘也想不出一个人间的词汇,只会顿觉胸无点墨。 在这远避尘世的洞穴里,烨然如神临。 “山人。”屠鸿雪行了一礼,“久仰大名。” 沈乐然笑了笑,“雪刃,久仰。”他要起身回礼。 “不必多礼,山人脚伤得不轻。”屠鸿雪朝他走过去。 沈乐然的长衣遮住了脚,屠鸿雪却推测出了他的脚伤来,“雪刃心思缜密。” 这事要追溯到七日前,他和乌衡从山下的城里买了药草和吃食,好巧不巧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雪崩。 太混乱了,他和乌衡冲散了,在逃跑时摔下山崖,断了脚。 还好当时从城里带回的东西是他拿着的,他就近找到了这个避风的洞穴,靠着这些东西,也是挺过来了。物质毕竟有限,他省吃俭用,现在也到了极限。 更兼脚伤根本走不了,每日还在担心乌衡,不知他逃过那雪崩没有,想去寻他也力不足。 现在药尽粮绝,已是强弩之末,亏得屠鸿雪来了。 “山人过奖,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屠鸿雪扶他起来。 沈乐然撑着屠鸿雪站着,有些吃力,“乌衡……” 屠鸿雪耳朵一动,“刀问来了。” 沈乐然一怔,抬眸看向通道口。 未几,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匆匆而来。 在看到洞里那人的一瞬间,乌衡这几日硬撑着的精神全部颓然,锐利的目光同悬着的心一起簌簌垮下,那几乎要撕咬世界的戾气也顿时分崩离析,尽数化成释然与柔和。 是血液逆流,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阿衡。” 这一声,唤得他几乎要崩溃了。 乌衡长吁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伸手把人捞进怀里,“回家了。” 林泓一脚踏出去,绕过石墙,抬眸就看见了相拥的二人,顿时一怔。 其他镖师跟在他身后赶来。 “哎哟!哈哈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刚龙放心了。 镖师们也都松了口气。 “哎呀!你俩别搁这抱着了,回家抱去!这洞挤不下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爷们!”赵刚龙吆喝他们。 苍朗不放过任何可以戏谑他的机会,“我们这儿最五大三粗的就数你了!你出去这洞就宽松了。” 赵刚龙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撇着嘴看他,“你赵哥我这才是真爷们。” “拉倒吧,少吃点肥膘。”苍朗往外走去了,“走了走了。” “走着!啧——”赵刚龙拉了林泓一把,“头儿你发什么愣呢?看人抱一起看这么入迷?走了!” 林泓:“……” “林镖头,”乌衡叫住了林泓。 林泓回头看向他。 “一年为期,听候差遣。”乌衡道。 * “天下第一刀来给你押镖!能耐啊!”赵刚龙重重拍了林泓的背一巴掌,另一手拿着鸭腿啃了一大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