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里的长戟,撂翻一排的敌军,血泥飞溅! 双臂早已失去知觉,依旧在机械地挥动着,戟锋早就卷了刃,同棍棒无异。 他的手和脸沾满血,不知几多来自别人,几多又来自自己。 鼻腔也润着血,连嗅觉都麻木了,肩头的铁甲铬得他生疼。 刀光剑影,残肢断臂,尸体遍地。 万古川眼睛花了,手臂酸痛,肌肉不住抽搐着,手垂下就抬不起来了。 在混乱间,一把长刀裹着鲜血迎面砍来!! 万古川没有力气了。 长刀撕裂皮肉的声音刺破了他耳畔的轰鸣。 一股鲜血泼到他的脸上,滚烫得他生疼。 万古川睁大眼睛,觉得周遭都远去了,脑袋里蒙了一层布。 万於廷带着重甲一起压在他肩头,嘴里还在吐着血水,“吾儿。望你戎马一生,护大徵朝一世长安。” 他竟还有力气,一把推开万古川,一声滔天的怒吼,转身狠狠一刀劈在了那人头顶上。 他的肩膀上避开铠甲的地方还砍着一把长刀,三寸宽的刀刃几乎全部含进骨肉里,鲜血淋漓。 他又冲进人群里,手头的大刀威力依旧骇人。 “爹……”万古川不知道眼前的是人还是鬼,眼睛花得要命。 “爹!” “爹!!” …… (“溯峰!”) 万古川还站在战场的一片血雾里,他什么都看不真切,他什么都听不见,他抬不起手来…… (“万溯峰!”) 他不知道是谁跑过来拽着他走,朦胧里,他仍是固执地盯着人群里立着的一个模糊背影,高大到鹤立鸡群…… 他看到人影围向那个身影…… 他看到万千刀光剑影刺了过去…… “万古川!” 万古川猛然惊醒,望进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和方才的漫天鲜血对比太过强烈,他顿时晃神了。 他看着眼前人俊秀干净的面容,还没分清梦和现实。 林泓叫了好几声了,见他醒来才松了一口气,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做噩梦了?” “嗯。”万古川揉了揉眉心。 手一抬,盖在肩头的衣服就滑了下去,万古川微怔,长手捞起来递给林泓,“谢了。” 林泓接过来一边穿着一边问他,“梦见什么了?” “往事。”万古川看向窗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林泓理着衣领。心说他这是经历了什么?往事和噩梦一样。 他也没问了。 “来,喝点酒压压惊。”林泓提过酒坛子倒了一碗递给他。 万古川垂眸看着碗里的琼浆。 军队里禁止饮酒。 他曾背着他父亲酩酊大醉过一场,事情暴露,他受到了军队里最严厉的惩罚,自后,他多少年不曾喝过了。 “不喝吗?”林泓冲他扬了扬,示意他快接。 “在这里不安全,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万古川道。 林泓劝酒: “少喝一些不成问题。” 那就放纵一次吧。万古川伸手接住了。 林泓心头感慨着,觉得都是各有各的烦恼,生活不易,比如他,还有一批货扣在军队手里,货的主人还是他爹——商界巨腕,他这刚起头的镖局开罪不起的主。 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跟他爹坦白这镖局是他的,要么和军队唇枪舌剑。 这……两条都是死路啊……太愁人了…… “哎……”林泓叹气。 万古川抿了一口酒,甘冽烫过喉咙,是久违的味道。听见林泓叹气,又见他愁眉不展的,问他:“你叹什么?” “啧,你说军方怎么回事?”林泓道。 万古川看向他。 “闲得慌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