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孤前日得了一子,乃为天生道脉,真乃天佑我大崖。】 “竟……竟有如此阴毒之法……!”虞绒绒猛地松开了触碰那张信笺的手,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了此前的那一沓传讯符上。毫无疑问,那些传讯符也必定是以相同的手法炼制出来的。 换句话说,每一张信笺之中,都……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这样的认知让她不寒而栗,甚至感到了下意识的战栗与恐惧,甚至有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了上来。 虞绒绒脸色发白,却到底稳住了心绪,再看向了傅时画。 “果然不是那一日才知晓,而是从头到尾都知道我是天生道脉。”傅时画面带嘲意地合上了那一张信笺,放去了那些传讯符旁边,再淡淡道:“便是不做成信笺,宫城中每日因为犯错被罚而死去的宫人,也已经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就算是修真界,那些骄奢的长老们手上的人命,又岂是少数?” 他甚至笑了一声:“我都能想象到,我父皇在将这些人制成信笺的时候,或许还觉得这些人起码比那些受罚的下人们有用,说不定还会将这当做是一种赏赐。” 虞绒绒面色苍白地看着他,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她自然并非不知,可如此直面之时,到底还是有些不适。 “当年我……”傅时画垂眸,遮住眼神中的一些难以掩饰的低落,唇边的笑意却依然在:“是想过的,等到我坐在那个位置上时,不,或许更早,只要我能掌握到一些实权的话,就去试着改变这样的现象。我心中的君王,或许一怒会伏尸百万,但绝不会因为一点脾性与私欲而草菅人命。” 可后来呢? 他似是觉得如今说这样的话,也像是马后炮,所以说完以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再听到虞绒绒很是认真地说:“现在也不迟。也……不是完全不能做到。” 虞绒绒并非完全是安慰他。 虽然对皇室凡尘知之不多,但或许……未尝不能以某种方式来约束凡人的某些恶习,至于修仙界那些长老的沉疴则更好办了,只要比他们强,本就是谁的拳头更大,就该听谁的。 傅时画笑了起来,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却在错眼看向自己指间那张信笺的时候,变得有些错愕。 那张信笺上的字并不多,但寥寥数语,竟然全都是在勾勒傅时画彼时的成长轨迹。 “我却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在这样默默地关注我。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傅时画惊愕地看着上面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一些往事,譬如他自己都难以说出自己究竟是何时感受到天地灵气,再自然而然的引气入体的,可这些信笺上,却一笔一划,记录得很是详实。 ……甚至让人忍不住夸赞一句,帝王文采斐然,让人读之只觉得幼年时的他的模样跃然纸上。 他的手指触摸过那些他再眼熟不过的洒意字迹,最后停在了最末的一句话上。 他顺手翻了翻剩下的几张信笺的最末端。 每一张的最后,都银钩铁画地写着同样的一句话。 而这样的银钩铁画,本就是一种极大的荒唐……甚至荒诞。 傅时画注视着那句话,眼神愈发冷嘲:“看来恐怕真的不必我们再去做什么了。” “当享受了整个凡俗间烟火供奉之人,却竟然在妄想永生之时,这个王朝就理应覆灭了。” 虞绒绒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停在了最后的那句话上。 【褪去凡躯,成魔成神,苍茫天地,唯魔永生。】 【我愿随魔永生。】 …… 从黄金屋原路而出时,夜幕竟已经低垂。 虞家厨房方向有炊烟飘出,空气中隐约带着些饭菜清香,再有欢声笑语从那个方向传了出来,显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