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了他小半张脸,眼眸带了点自嘲,却依然明亮:“万事浮云过太虚。” 虞绒绒的眼神顿了顿。 说满墙的老婆当然只是调侃,就算是爱剑如命的剑修,这样挂一屋子的剑,必然也有自己的用意。 “荣誉,夸赞,吹捧,自命不凡。”傅时画平淡道:“落魄,失败,低谷,一蹶不振。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倏而又扬起了一个有些肆意的笑容,转眼看向虞绒绒,将此前分明平静却稍显阴郁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你知道的,境界升得太快,而年纪又太轻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一些过于膨胀的情绪。” 虞绒绒轻轻拧了拧眉,她下意识觉得傅时画不是会这样的人,对方却已经仿佛提前察觉了她的想法,伸出了一只手,翻转手腕,露出腕骨处的血管:“我毕竟留着傅家的血。帝王之血本就带着高高在上的天性,然而人间有所谓九五之尊,修真界却从无至尊之说,所求一世,尽头不过是长生。” “大师兄所求……不是长生?”虞绒绒的目光在他漂亮的腕骨上轻轻一扫,再抬眼看向他。 “当然不是,长生有什么意思。”傅时画洒然一笑,目光已经收去了此前所有的恹恹与阴郁,重新澄澈起来,他也不说自己所求究竟是什么,只转眸看向她:“说吧,什么事?” 虞绒绒不再追问,而是张开了虚握的手掌。 幽静的星芒从她的掌心绽放开来。 密山小楼本是这世间最隐秘之地,但虞绒绒还是没有直接与他说话,而是抬手与傅时画之间连了一道灵虚引路,再传音道:“这便是我从南海弃世域中所得到的东西。” 傅时画的眼神微顿。 “天道意识的碎片。”虞绒绒再重新合上掌心,那样过于幽秘的色泽便随她的动作消失不见:“当年天玄道君,又或者说魔神的陨落与被封印,与天道意识不无关系。只有集齐了全部,我们或许才能窥得当年的真相,再从中找到破局的办法。而这样的碎片理应还有三片,分别分散于其余三个弃世域之中。然而东西两个弃世域早已无人知晓入口,我推测……或许是已经有人提前将碎片取走了。” 傅时画却不答她,只是猛地用手按住了太阳穴。 有片段的记忆如潮水般再次涌入他的脑中。 那些被他遗忘,却在南海弃世域中重新看到的画面里,有更多的细节显露了出来。 譬如他躺在那张床上,被更换了一根魔骨的时候,白斗篷魔族除了拿出了那个装着魔骨的盒子之外,手里还有另外一个盒子,而那个盒子里,赫然闪烁着与方才虞绒绒掌心一样的光芒。 又譬如,他幼时恃宠莽撞推开昭渊帝御书房的门时,那张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桌子上,也有着这样的光芒。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彼时那位国师的表情骤变。 似乎有很多次,他都与某一片这样的东西擦肩而过,他的记忆随即便被搅碎模糊,隐去了所有这些光泽,直到这一道色彩再一次毫无保留遮挡地,出现在他面前。 “……大师兄?大师兄!”模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傅时画猛地回过神来,却见虞绒绒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边,也不知已经呼唤了他多少声,手上已经有了疗愈法阵的色泽,却到底不敢妄动。 “无碍。”傅时画安抚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幼时的有些记忆被封印过,刚才又想起来了一些。吓到你了,抱歉。” 虞绒绒眼中的忧色与不解更浓,她想问傅时画幼时不是太子吗?而以他彼时带自己闯入宫城国库时的姿态,她本以为他与皇位上那位昭渊帝关系极好,只是囿于身份而天人永隔……可为何这样的关系,他却会被封印记忆? 但虞绒绒到底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散去了方才凝出的阵法,再重新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道:“你回想起来的记忆,是与方才我给你看的东西有关吗?” “是的。”傅时画颔首,眼中带了笑意,但笑意之下,却是更多的沉沉:“我见过它。而现在,我猜,其中的一片……应当在魔宫。” 虞绒绒猛地睁大眼。 傅时画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手指在发尾打了个圈,扬眉笑道:“看来,我们确实必须要去一趟魔域。当然,也或许……不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