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画脸上的表情一寸寸收敛,眼神中却莫名带了一丝释然的感觉。 这一天,还是来了。 与他无关,也与他息息相关,但至少这一次,不再是因他而起。 ——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事实上,傅时画的内心一直隐隐觉得,若不是那一日他太过顽皮,若是他从未遇见过清弦道君,那么这一切……会不会不发生。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这一日的到来,不过是迟早而已。 被发现的这一瞬,他所在的世界倏而坍塌,傅时画再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又重新站在了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原点。 宫官拉马而来。 这一次,傅时画选择了向另外的方向纵马而出,却没有躲过清弦道君的神识范围。 …… 于是再次回到原点。 这一次,傅时画思考了很久。 这一场灾祸无法避免,无论是否因他而起,都总会发生。 问题总要被解决,与其被动解决,为何不能去询问父皇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商讨一个提前的应对之法呢? 傅时画提着那柄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到的渊兮剑,就这样入了宫城,再站在了他父皇的御书房外。 侍卫阻挡了他许多次,但又有谁可以真正阻挡住一国未来的储君? 手掌与御书房的门贴合的那个刹那,傅时画突然有了某种奇特的预感。 这样的预感太过强烈,让他的掌心甚至短暂地离开了面前的门。 仿佛推开这扇门后,他将会知道和看到某些他从来都未曾知晓的事情。 傅时画垂眸看了一眼渊兮。 可这里所见就一定是真吗?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手下用力,推开了面前的那一扇门。 门后却并非是他熟悉的御书房的模样,而是有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房间里站满了人,不知为何,却好似没有人发觉他的突兀出现,就好似此处是幻境之中的另一幻境。 那些人里,有他的那位父皇,有他的父皇最是信赖的那位名叫耶来的国师,也有一些……彼时的他并不认识,但此刻已经熟识的,穿着绣有黑色斗篷衣服的,魔族。 傅时画倏而攥紧了剑柄。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这些人所围绕的存在。 那是一张床……也可以形容为一张狭长的石桌。 有人躺在石桌上。 那是一个黑发披散,双眼紧闭,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俊秀漂亮的男孩子。 ……那是他自己。 傅时画的瞳孔微缩。 他的存在并影响不到此处的任何人,又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发觉亦或感知到他的存在,所以他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走到了那张石桌面前,静静地看向“自己。” 石桌上“自己”的腹部被剖开,一片血肉模糊中,黑斗篷的那些人中,突然走出了一名穿着白斗篷的魔族。 白斗篷并指为刀,在他本就破碎的肋骨处轻轻划了两下。 一截完整的肋骨就这样被取了下来。 旋即又有黑斗篷捧出了一个上面镌刻了无数反复纹路的盒子,近乎虔诚地打开。 里面赫然竟也是一截肋骨。 那一截肋骨被放在了石桌上“自己”被取下来的肋骨处,旋即,也不知白斗篷用了何种术法,只是手指掠过,“自己”腹部的血便停了下来,那一截换上去的肋骨近乎完美地贴合在了他的骨骼上。 最后,他的身上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傅时画有些恍惚地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右侧肋骨。 面前的场景倏而消失。 再回过神时,他竟然还是站在御书房门口,掌心微微抵在那扇门上,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但傅时画的手抵在自己肋骨时,他的心跳却仿佛在带着一点讥笑地告诉他。 所见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第142章 傅时画沉默了许久。 此前经历过了这许多次的不断的、重复的、宛如宿命般的结局,傅时画的神经也早已紧绷,再加上此前的那一幕,面前这一扇分明并不重的门,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难以推开。 但他的眼神虽然恹恹,一只手抵着自己右侧肋骨的位置,抵在门上的那只漂亮手指节有些发白,但在短暂的停顿后,他到底再一次地推开了面前那扇御书房的门。 有光从门后透了出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