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从其余两人离开此处起,这一场比试已经算作开始。 虞绒绒终于抬眼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不是没见过他在比剑台上的样子。 上一次,她只能站在台下,看他剑光淋漓,再提着浅蓝色波光粼粼的鲛缎腰带向自己走来,用最温柔的语气和最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她说出最羞辱的话语。 而现在,她却站在他面前,即将与他光明正大地一战。 虞绒绒倏而笑了一笑,终于抬手一礼:“宁真人,请。” 那样的笑容几乎能灼伤人眼,也或许是随着她声音起这一瞬,这一日的朝阳恰跃出地平线,刚刚为这一片大地洒下过分耀眼的光辉。 宁无量闭了闭眼,举剑回礼,声音莫名有些干涩:“虞……真人,请。” 剑光骤亮,符意倏而浓烈! 虞绒绒出手的次数并不多,但宁无量显然都十分认真地看了。 所以他起剑甚至没有用琼竹派的剑法,而是十分谨慎地起了某个相对偏门的剑花,再转成了盈尺诀第六式! 所谓盈尺,是指纵天地之大,于我不过盈盈一尺。 所以起剑时,宁无量分明与虞绒绒分立两侧,然而剑光胜时,剑影便已经逼近了虞绒绒面前! 与宁无量比剑,和燕灵完全不同。 燕灵虽然或许境界与他无二,甚至合道的时间更长,底蕴更足,剑中却多了一些骄纵,少了许多冷厉。 宁无量的剑却如同他这个人。 初看时,只觉得剑式周正,四平八稳,可只有真正被剑意笼罩时,才能觉察出其中蛰伏的阴鸷与狠厉,甚至还有丝丝缕缕不易觉察的杀气! “虞绒绒,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与她交错的时候,宁无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能修炼,甚至能到合道期,我很为你高兴。” “是吗?”如果不是他剑中的意味,虞绒绒几乎都要相信了他这样温柔的语调,她冷笑一声,见画甩出一道凌厉的符意,将对方逼开:“可我都合道了,‘三日引气入体,七日内照形躯,一步筑基’的你,怎么也才不过是合道呢?” 宁无量眼神一顿,轻声道:“当初是我出言不慎,还请……” “不必。”虞绒绒翻身而退,衣袂翻飞,勾唇一笑:“不必请我原谅你,也不必再构思更多其他的说辞。因为此前或许我真的有些在意,但现在并不了。” 虞绒绒手中的见画却并不忙乱。 符意从笔尖流淌而出,她没有用此前的罗烟步,而是换了一种步法,并且很快被认了出来—— “那不是望丘山的愁永步吗?她怎么连这个都会?” “不,好像也不完全是,她刚才躲开的这一步明明踏的不是愁永的星位!” 确实不完全是,因为虞绒绒并不是要用这套剑法再出剑。 宁无量显然在防她再次画出此前那样一座山的厚重符意出来,但她也并非只会一种符。 她在画符。 每一道符先挡住宁无量的剑意,再落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段又一段不规则的曲线花纹。 之前想好了不会再用“江山何在”,此刻自然就要换一种符。 空气中仿佛突然有了一些水汽。 这种水汽与梅梢雪巅总能闻见的、来自于飞雪的气息并不相同,其中似乎夹杂了一些略咸的奇特气息,好似还能听见浪花起伏,能听见海鸥振翅。 起初不过是一点浪花,但随着见画又是一笔落下,那样的浪花倏而变成了汹涌的涛声滔滔!M.bOWUChiNA.coM